湘潇矗立在榜前认认真真地看,脖子都仰疼了还舍不得离开。
榜上的很多人她都认识,那个曾经每天送她一支玫瑰的男孩名列榜首,他继承了父业,考上了中国政法大学。
她的眼角又潮了,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很想念书。但这不可能,她只念了职高。她没有机会,机会不属于她。
走过校园那曾经走过几千遍的甬道,路过校园那曾经跑过跳过几千遍的操场,湘潇上了那栋高大而古老的,红砖建造的苏联式办公楼。
她到了教务处,教导主任把那张烫金的毕业证书发给了她。这张毫无用处的毕业证书花去了她整整十元,果真是烫金的。
但当她走进教务处的时候,教导主任正在忙着新生入学后的事。
见她来了,机械地收了钱,流水作业般地为她找毕业证,然后顺手递给了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湘潇不言,将它扔进了塑料袋里,转身向楼下走去。自入校门以来,她的眼角就一直都是潮的。
低年级的同学如潮水般地向操场上涌去,操场上做起了整齐的广播体操。
乐声悠扬,动作优美,服装整齐,场面宏大。
这些,都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仿佛就在几分钟之前,她都还曾经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从外表上看,他们每个人都几乎一样,校服把他们打扮得一模一样。
以前她也觉得他们是一模一样的,至少都是铁路子弟,差别不是那么的大。
但是现在,因为认识了冼锐,她觉得他们是千差万别的。
连她看大街上行人的眼光,也变了,他们每一个,都各个不同。
他们的校服很时尚,女生的背后一片红,胸前立式裁剪,红白相间,立式领口。
裤子是黑色,而不是红色,看起来有一种成熟之美。
男生的则是蓝白相间。据说,这是香港设计师设计的。
卫星发射基地的墙上,还挂着他们班十几个女生的巨幅照片。
她们的学历很高,身姿挺拔,朝气蓬勃,面容俊美。
一看就是根正苗红的,标准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形象。
她从来没有问过冼锐到卫星发射基地是否看见过她,到汽车站宣传本地景点的栏目里是否看见过她。
另外,她还在军训中,她还在在车间实习拧螺帽时,出现在分局电视台里。
同学们都很善意地笑她。她也笑了,因为她自己心里知道,她的活干得还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