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勤敏反问,“敢问监正先头所言此事非同小可一句,该作何解?”
“陛下,太尉于朝中声望颇高,难保无人心存怨恨,借此良机污蔑陷害,以应适才五官保章正所言‘太尉失令’之说。”汤德隆维护道。
“陛下,请勿听信奸人谗言。妾妃父亲忠诚之心天地可鉴。”中宫哀婉恳求道,其音呜呜然,惹人心生怜爱之情。
“朕自然相信。”皇帝念及中宫胎像,不敢多言刺激,只是眼神温然地看着,轻柔地拍拍中宫柔夷,极力安慰道。
“然则微臣听闻,太尉幼子当日病逝,太尉悲痛之余,仰面怒骂上天,天际当即骤降异象。焉知此事非当日之过。”南勤敏冷静道出。
“说来此事生于前岁,倒合乎此言。”许久不出声的琽贵嫔在旁若有所思道,意有所指,冷冷瞥了一眼上首哀哀哭泣的中宫,意味深远,胸口垂下的织金刺绣妆花缎霞帔虽以银线寥寥数笔勾勒出芍药图案,到底缀上了一颗颗浑圆的大珍珠,清简之下装束不失尊华,清淡之下不缺芳丽,颇有副后之称。
中宫立刻将冷如寒冰的目光投向意图栽赃的琽贵嫔,语气颇为不悦道:“当日不过本宫父亲悲痛欲绝所为,如何能当真?”
“纵使悲痛欲绝,亦不该辱骂上苍。妾妃从未见过可因过悲而辱骂上苍者。”琽贵嫔冷静道,瞥一眼中宫,眼波流转出寒冬腊月的风雪之气,显见意欲对峙到底,不死不休。
眼瞅着中宫与琽贵嫔相互仇视,礼贵姬出言维护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自然悲悯人间,怎会为此事而大怒,降下雷霆异象?”
“无人知晓太尉当日辱骂之词何等不堪入耳。”琽贵嫔转而对皇帝严肃道:“妾妃素闻太尉历来严苛,但凡办事不周,便对下属责骂。陛下,妾妃在家听父亲说起此事,闻之令人觳觫。太尉所有下属每日当差皆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眉间的金錾花镶碧玺琢翠珠芍药花钿愈加显得色泽暗沉,似在酝酿着一番惊天秘密。
中宫紧紧蹙眉,对琽贵嫔满心不悦,语气冰冷道:“此事亦可证明本宫父亲办事严整,担得上太尉之位。”
“只是太尉所用惩戒之法着实严苛,且动辄酷刑,无人不怨,无人不惧。适才五官保章正所道月变省刑,正对太尉多用刑,主簿所言怨气盛、戾气强,正对太尉所用酷刑,或亦未可知?”琽贵嫔故作姿态,半猜测道:“眼下中宫身怀有孕,若牵连皇嗣,则累及江山社稷。”说着,看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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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怎会累及胎儿?稚子尚且无辜,遑论未出世的胎儿。”中宫难忍其怒,柔夷颤巍巍抚向微微隆起的腹部,一声谴责,对着皇帝凤容哀痛,泪痕光洁。
琽贵嫔站起身,微微欠身道:“娘娘所言极是。依妾妃看来,此事不若请监正做主。”言论间,看向皇帝,征求允准。
“微臣查过当年章奏,中宫子时出生,属水命之人,多深谋远虑,思虑较常人分外细密,今岁乃癸子年,娘娘着实不宜过分操劳。”南勤敏向皇帝回禀,面色严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