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丢的?”皇帝言简意赅,眼眸凝聚九天|怒火。
“这,只怕要传唤僧稠法师方可知晓详情——僧稠法师已在汤泉行宫。”珩妃面色为难,不知所措。
“传僧稠法师上殿。”觑着皇帝的眼神,秦敛一心知事关重大,故而一甩浮尘,当即高呼道。
不过须臾的功夫,僧稠法师仙风道骨,慈和祥目,入殿行合十礼,“老衲参见陛下。”
“法师,你可知朕传唤你来所为何事?”皇帝面容依旧不改颜色,然则语气却是分外醒目压抑,可见心里头怒火中烧。
“回禀陛下,老衲知晓。”僧稠法师面色不改,无所畏惧皇帝漆墨如亮的眼中所包含的滔天|怒火,平和道:“舍利看守不严,以致遭人偷盗,一切皆乃老衲之过,但请陛下责罚。还望陛下莫要牵连雍和殿其他僧侣。”言毕,下跪行大礼,祈求责罚。
长须飘飘之下,愈加显得僧稠法师头顶九颗戒疤红圆如珊瑚珠,在白皙而松懈的肌肤之上显得分外醒目。
“朕意欲知晓的是,舍利到底系如何遭人偷窃的?”皇帝几乎是咬着银牙切齿道,显见舍利对他而言重要非凡。
“启奏陛下,舍利乃一月内消失不见的。待到旦月初一清晨,老衲前去检查,这才发现舍利为人所盗,失踪了。”僧稠法师面容不改,毫无畏惧,简而言之将实情告知。
“什么?!”皇帝惊得站起身来,分外震惊。
过了半晌,眼见众人眼中的诧异,一时回过神来,收敛了几分神色,逼迫自己收敛怒气,重坐下来,“既如此,你为何拖延至今才报?”皇帝硬生生忍住怒火,强自心平气和道,一句话却是自紧咬着的银牙里头一字一字叫唤出来。
僧稠法师到底为方外之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为皇帝的天雷怒火扰了心神,不见一丝一毫畏惧之色,甚是恬淡地垂下眼睑,清晰而微带无奈地解释道,语气哀转恳求,“出家人不打诳语,实属年幼弟子畏惧责罚,这才耽误了工夫,连老衲亦瞒着。”
“陛下,看来此事不得不交由永巷令彻查。”姝妃在旁觑着皇帝不做声响而晦暗无光的脸色,柔声劝道,语气娇软柔绵,试图借此平复他的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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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利乃释迦牟尼佛涅盘之后留下的国之瑰宝,纵使永巷令查出到底系何人偷盗,万一无法追回,纵使捉住了凶手,又能如何?”狠命换了几口气,强自压抑住内心的怒火,皇帝到底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焦躁不安,气恼之色十足十地浮现于面容之上,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龙椅把手处的龙头上。
“或许查出窃贼便可追回舍利亦未可知。舍利乃国之瑰宝,陛下乃真命天子,旁人如何能成功偷到手,只怕舍利依旧在御殿之中。”焀王沉默多时,不过思忖半刻,在旁从容出言道,面容硬挺,刀削一般,语调底气十足,显见习武之人,身强体壮。
“皇兄所言不假。”沉吟片刻,皇帝阴沉着脸启唇道:“那就安排羽林卫将此事先行一步告知帝太后,再将所有殿宇尽数细查一遍。若在朕回宫之前仍旧查不到舍利下落,那便交由大理寺与刑部彻查此案。”
“臣代僧稠法师多谢陛下不杀之恩。”焀王当即起身,为僧稠法师谢恩。
僧稠法师不过微微行合十礼,面色依旧波澜不惊,尽显得道高僧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