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言,我亦百思不得其解,转向敛敏,期望她可以给出一句合情合理的答复。
良久,敛敏深深思量一番,以波澜不惊的语气缓缓道:“陛下原本与帝太后母子情深,到底后来为着元妃闹翻了天,不顾孝道,强行着令帝太后自宁寿宫侧殿——永宁殿迁往寿康宫侧殿——思过楼。后来为着心结打开,方回了宁寿宫正殿——紫极殿,安享帝太后尊位。”
“陛下为了元妃一事,当真不顾孝道,如此苛待帝太后?”婺藕睁大了眼睛,甚是惊奇震撼。
为着‘子凭母贵’四字,婺藕甚是焦心。相较于恭修的出身,遑论侯太子,只怕连敛敏的恭礼亦比不过。如此,唯有靠她自己方能为恭修博一个好前程。如今听得此言,婺藕自然心惊胆颤。
“自古伴君如伴虎。”敛敏轻悠悠瞧一眼婺藕,淡淡道出这么一句来,垂下眼皮,细细浮着茶面,缓缓啜饮一口。
于秋色美景如画的御花园焚起星回最新研发特制的香料——引蝶翩后,婺藕晋封淑容,于十月十八行册封礼,获赐穆庄惠安肃元毅皇后生前首饰——金镶红宝石琢海棠缀碎碧玉嵌米粒东珠‘修’字手镯一对,于折昭仪、夕丽人独宠之中,一跃盛宠。
引蝶翩甚为珍稀,用料极为特殊,工序甚是复杂,纵有一方不对头,便前途尽费。然则稀珍之处在于:为着燃时可引来万千彩蝶翩翩起舞,故而得名。此物乃星回翻阅集贤殿历代香料古籍后,方寻摸出来,天赐良机,得配成功。
“清歌,这引蝶翩当真是稀罕物,至今御花园中,我时不时经过,依旧能闻到那香气,可谓持久不散。”册封礼后,新晋为九嫔之一的婺藕面容依旧带着几分册封仪式该有的喜庆欢悦,语气啧啧称赞道,身上的一袭纯金线绣海棠红锦缎吉服愈加衬得她如秋日里怒放的海棠花那般饱满圆润,气质出众,显现出富丽堂皇的尊荣来。
“此乃星回翻阅了无数古籍方寻得之法,自然奇妙无比。”待到恭贺的嫔御一一离开,黄昏时分,增成殿内,闲闲落座之后,我解释道,嘴角含着一缕笑意,“倒是陛下皇帝当初特命司饰房调配的袭柔醉、彤华蕤、霏涟延三种香料,亦可谓世间罕有。”
“袭柔醉被赐给了素昭媛,彤华蕤被赐给了清歌你,霏涟延被赐给了袅舞。彼时,宫人可谓你等三人盛宠不衰。”敛敏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着,点点头,赞同道,在葱青色纯金线五彩丝线绣山茶花轻纱披帛的衬托下,愈加显出柔夷宛若白玉琢成,细腻如羊脂落冰,美如霜雪。
“如今这形势,除了清歌你与敏姐姐,余下我与婺藕,稍次一等。”固然如此言论,袅舞虽点点头,语气清淡,到底不曾格外介怀,只一味安然自若,安稳度日。
“我瞧着你与敏姐姐倒愈发不爱搭理陛下,亦不曾再度复宠了。”细细瞧了袅舞一眼,婺藕回忆往事,掰着手指头,细细算下来,语带不解。
“陛下所谓的恩宠,不过那么一星半点罢了。我如何能期盼得到全部?”姿容清淡怡人,简单解释一句,袅舞反问婺藕道:“若非为了恭修的前程,只怕你还用不上引蝶翩呢。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