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主椒房殿之后,皇后恩威并施,在御殿之中堪称举足轻重,不复当日的和颜悦色、好声好气。
“陛下怎会如此?!”我与皇后、折淑妃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诧异起来。
就在殿内寂静之时,权德妃终于悠悠醒转过来。正巧嘉慎公主亦在此刻入内。吾等皆闭口不言,免得叫嘉慎公主知晓此事,悲上心头。
眼见吾等都在一旁,权德妃欢喜不已,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虚弱地伸出手来,“太华,我的外孙呢?”
嘉慎公主握上权德妃的双手,关切道:“说来还不是母妃你与孩子太亲密了,一时昏过去,叫孩子吓坏了。儿臣与婢女在殿外哄了好一会子,才止住了哭。”
权德妃脸上露出歉疚的笑意,“我也不想。只是一看到这孩子的样貌,一听他说话,就想起你小时候缠着我的样子,一定要我抱着才肯入睡,一时心绪感伤,这才——”
我在旁听着,连忙玩笑着说道:“你也忒猴急了,姐姐。今日系嘉慎公主的孩子唤你一声外祖母,来日,指不定嘉和公主会给你带来无数个子子孙孙,你还怕没有孩子这般称呼你么?今日不过一个孩子,你便这般,焉知你来日的福泽绝不仅限于此。”
我的语气特意隐瞒了几分,到底叫聪慧而睿智的权德妃听出了蹊跷,神色微微一动,略带深刻的眼神定定地看了我几眼,随即微微阖上。
眼见一旁的折淑妃亦暗中擦干泪水,不出一语。
权德妃看似疲乏至极,竭力缓了一口气,对皇后虚弱道:“看来我怕是不中用了。就是不知道待会儿苾挈过来的时候能不能起来。”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皇后一时愁绪上涌,不免觑了在旁啜泣的嘉慎公主一眼,随即握上了权德妃从锦被里头伸出来的手,“大好的日子呢。你怎么也这般不懂事,说起这些扫兴的话来。咱们这儿可是御殿,古往今来数不清的稀珍药材皆有,光首饰上,连那一对五色镶琉璃掐丝牡丹点翠绿宝石鎏金白玉碎米珠流苏步摇都能有,如何没有良药治好你的病?”说着,连连催促皎月去通知皇帝。
明眼人见得皆知晓今时今日权德妃玉体不行了。若非如此,原本该在前头注视册封礼的皇后如何与我、折淑妃三人一同齐聚在安仁殿内,只看着权德妃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