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妹妹这几日可想出来到底与何人起了纠纷?竟一时如此遭人陷害?”我故作不知,只一味地思忖着这件事。
折淑妃听罢,低头沉思片刻,随即回应道:“妾妃素来不甚与其她嫔御来往。若认真计较起与何人结怨,只怕此等事宜实在难寻。娘娘您亦知晓,妾妃素日从不与人来往,纵有来往,亦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譬如慧妃、昭贵嫔。今时今日,若非此事涉及到恭容殿下,只怕妾妃不会如此频频出入长乐宫。”眸色纯真而明亮,浑然不似歹毒之人该有的阴鸷晦暗。
我心下暗叹:若非事关宣慈,只怕连我亦不愿对折淑妃这般人物起疑心。入御殿多年,自内御晋为帝妃之一,她吃的苦自然可以想象。然则她历经多年始终不改其心性本色,自然算得上和安贵妃之流。只怕此事极有可能系她人栽赃陷害。若此计可成,自然一箭双雕;不可成,亦在我与折淑妃之间埋下了疑心。
此时,凌合匆忙入内,急匆匆微微行礼,随即对我道:“回禀娘娘,专门哺育恭容殿下的乳母自缢身亡了。死前,她还留下一封遗书,只说自己受不住银钱的诱惑,故而借桑葚惹得恭容殿下一时过敏。”
折淑妃在旁听罢,登时明白过来,犹如此事乃意料之中,冷笑一声,转过头,对我严肃道:“娘娘,如此看来,幕后真凶可当真有能耐,竟能叫一介皇子乳母顶着杀头的罪名为之卖命。想来若非她送出的银两系咱们素日给的万不能及,便是权势凌驾于咱们之上,故而胆敢冒险,涉事其中。”
此言一出,连折淑妃自己都愣住了。
倒不是说她说的并无道理,而是格外有道理,才叫人难以置信:御殿之内,放眼望去,位分在我之上的唯独皇后一人。如此说来,岂不是皇后的嫌疑最大?
念及此处,折淑妃的脸上显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唇齿微微颤抖起来,甚是惊慌,眼神漂浮不定,语气古怪而诡异地说道:“娘娘,总不至于会是——”
我打个手势,示意她暂且先安静一会子。
凌合素来聪慧,自然一下子便听出了折淑妃话里话外的意思,一时犹豫起来,不敢多言,只一味觑着我的脸色。
我与折淑妃之间的关系可谓素日友好而不曾时时来往,算得上点头之交。固然不及我与婺藕、敛敏之间的情谊,到底与我、昭贵嫔的情分不相上下。当日,我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到今日这等帝妃之尊的位分,自然了解她素日的为人如何。今时今日,我若一旦怀疑起她来,只怕会落入幕后真凶的陷阱之中,最终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鹬蚌相争最终自然是渔翁得利。
我的眼皮不由得往下压了压,带来一阵晦暗不明的意味。今时今日,我如何不知一旦揭穿凶手,会带来何等剧烈的场面。然则若一味由着幕后真凶而一力纵容,只怕来日宣慈与烟曙的性命定会在折淑妃的陪伴下一同走上黄泉。
折淑妃见我一味地沉默而不发一词,以为我心里头怀疑起皇后来了,随即道:“娘娘,依着皇后娘娘素日的为人,只怕此事定然与皇后娘娘无关。想来自是幕后真凶为着将皇后拉下凤座,这才使出了一箭双雕之计。”
听罢,想不出其它思路的我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亦如此思量。”随即痛心而失望道:“当日,纵使我千般小心万般仔细,到底选了一个细作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