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嵘被气得高高举起戒尺,还未落下,外面便传来了一道声音:“陈伯!”
沈秋白觉得喉头一哽,眼眶很酸,刚才戒尺打在身上那么疼他都没吭一声,但在听到柳云暮声音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有一种落泪的冲动,很想紧紧抱着他,很想很想。
他们决不能分开,决不能!
柳云暮大步走了进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沈秋白,又看向陈正嵘,说:“陈伯,我也有错,您打我吧!”
说罢,他便掀起衣角,利落地跪在沈秋白身边,挺直了腰身,坚定地看着祠堂上面摆放的牌位。
“不,陈伯,不关他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打我吧!”沈秋白连忙说道。
地上这么凉,他来时也不披一件大氅,身体怎么受得了?
“柳云暮,你起来!”
柳云暮扭头看向沈秋白,眼神温柔,烛火倒映在他双眸中,看起来明亮极了,只见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你——”沈秋白喉咙发涩得生疼,说不出话。
“陈伯,是我让沈秋白瞒着您,不告诉您的,您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陈正嵘走到桌子旁,把戒尺放到原位,重重地叹道:“云暮啊,你头脑也不清醒了吗?怎么也这么糊涂啊!”
柳云暮却笑了笑:“陈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们是认真的,我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一辈子,”陈正嵘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无奈说道:“你们两个还年轻,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或许你们现在觉得没什么?但以后呢?谁能保证你们以后不会后悔?为了一时新鲜,难道要拿一辈子做赌注吗?”
他找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蒲团上,盘腿坐下,侧对着两人,语重心长地说:“云暮啊,不是我为难你,你应该知道秋白是侯爷的独子,他舅舅是当今陛下,他的婚事很难由自己做主,万一哪天一道圣旨下来,到时候你怎么办啊?难道要你一直躲在侯府里见不得人吗?”
柳云暮轻抿起嘴唇,说实话,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会有那一天的!”沈秋白大喊一声:“我此生除了他谁都不要!舅舅下旨也不行,我不会接受的!”
“哼,你不接受,由得了你自己做主吗?”
“那我们就走,离开京城,天地之大,总有容得下我们的地方!”
“可侯府那么多人的性命怎么办?我老了,前半辈子跟着侯爷征战沙场,后半辈子在这里当管家,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早死晚死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只是你们一走了之,陛下大怒,必定会牵连侯府一众人,你想看到侯府血流成河吗?沈秋白,更何况,你爹,你祖宗都还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