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欣楠脑袋里回想起了一系列经典黑道电影,好像开头一般都有这样类似的“前情提要”环节。
“结果船刚刚靠岸,我们就被带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写字楼里,里面乌漆嘛黑的,然后头头把你的护照撕了,说要我们去东京的地下清理下水道。”韩宏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那段回忆太可怕了,我就这么在东京的下水道里面当了整整一年的老鼠人,后来是我的一个同乡干不下去,准备造反——之前不是说我们福建人很有冒险精神嘛……我那个同乡就属于代表角色;只可惜……他最后被警察用枪打死了,就这么死在了下水道,冲到东京湾……”
“很抱歉听到这个故事……”方欣楠轻声安慰韩宏伟。
“谢谢你大小姐……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这种人本来就不需要同情,那种东西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现在仔细一想,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太想要发财,说不定我会一直待在老家的农村、生个大胖小子、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像全世界就只有这么大,最后稀里糊涂的过完一生。”韩宏伟从餐桌的小抽屉里取出一本旅游手册,“看见这个了么?东京,亚洲最大的金融中心,这个世界上最能够让人纸醉金迷的地方;在你见过了东京的繁华后,你就会觉得,除了东京之外所有的地方都像是原始部落;我这么说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可事实就是,我现在居然一点也不想回去了。”
“真的假的?”方欣楠心想,她这种身份认同模糊的家伙就算了,韩宏伟居然会产生这种想法;不过她转念一想,所谓的朋友,不就是自己亲自选择的亲人么?天生的血缘关系有些时候都不一定靠得住,而只有在一起经历了“事情”后的牵绊,才是最牢固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历代王朝永远都是由盛转衰,天下的开辟者们为了同一个目标能够聚集在一起,但如此往后两代、甚至是三代呢?
“我其实这种还算好的了,因为我当时出逃没多久后,你父亲就收留了我;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身在异国,突然就遇到了一群和自己说一样语言的兄弟姐妹,那种感觉……抱歉我这人没多少文化,实在无法用语言表达出那种情感……”
“找到了家的感觉?”
“差不多就那种;反正当时就想着,沦落到那种地步,华北组想让我干啥都行。”韩宏伟长长叹了一口气,“在以前,我总觉得日本的黑道都是群无恶不作的匪徒,但现在看来,某些东西是得去具体看待的;我小学的老师就总是告诉我,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无法去讨厌一个具体的人,而对于一个抽象的人就能够群起而攻之。”
“嗯……这就好比;假如说到日本最着名的灰色产业——地下电影的女优。如果我在街道上遇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恰好从事这个职业,我可能会骂她什么伤风败俗、没有道德之类……”方欣楠杵着腮帮子,若有所思的说着,“但如果那个人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就不会骂她了,反而还会和她一起想办法,看看哪个公司的签约费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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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太对了楠大小姐。朋友相处时,许多时候是不需要分对错的,只需要立场;如果我做了错事,法律会惩罚我,根本不需要朋友来指指点点;这就是所谓抽象的人和具体的人的区别,我现在对华北组的态度就属于后者——我再请您喝一杯吧。”
韩宏伟突然一个激灵,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方欣楠有些语塞,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符合那些日本中年男性的刻板印象了:随时随地都想着喝酒,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人生哲理,然后还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