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因为我吃了掌勺师傅用人血馒头做的饭菜,就得用自己的灵魂作为偿付代价么?”信义顿了顿,“你错了绘里香……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有违背我良心的事情,因此我认为我完全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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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信义!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德川家究竟在干什么,对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你再和我说这些,我就……”
“你就什么?”绘里香放下酒杯,用一种暧昧的眼光注视着显然有些急躁的信义,“你该不会忘了你今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吧,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权。”
信义起身,然后猛地咽了咽口水,无数的回忆片段从他的脑海中闪回——除了现代奥术外,信义还研读过文学和历史,他太清楚历史上那些大家族能维持着超出平均水平的财富和地位,不靠一些鸡鸣狗盗之事是无法做到的,尤其是到了现代社会,强者剥削弱者的现象事实上变成了“自由”“独立”的替代品,人生下来,无时无刻不活在枷锁之中——信义猜测,德川家不可能是人类史上的一枝独秀,所以肯定会和那些破事沾边。
但信义却从来不去了解那些阴暗的东西,或者说,他非常害怕去了解那些东西——在母亲因为车祸去世之前,信义一直觉得自己家只有中产水平,在日本传统家庭叙事的影响下,他一直觉得家是一个温馨的地方。母亲贤惠、父亲努力工作、孩子学习成绩出色……简直是模范家庭的代表了,可后来上了小学、同学们都对他避而不及、母亲和哥哥出车祸、接触到了日本的历史、了解到了奥术和奥能的奇妙之处后……一切都变了。
信义头一次知道了“德川”这个姓氏背后代表的意义,但他却一直以来想要去逃避它,所以“竹村正男”应运而生——他害怕自己小时候所幻想的那个梦境被打碎;这么说或许会被骂“自作多情”,毕竟信义这种奇葩出生的人本来就没多少,就更别提有人能与自己共情了。孤独固然很可怕,但比起孤独更可怕的是寂寞,因为孤独有些时候是人主动去选择的,而寂寞则是被动选择的……这或许就解释了,为什么有些话自己对下田寺都无法说出来,却能够对方欣楠说出口。
“即便这样!人也必须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去拼一把不是么?就算我现在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一个人只要决定了去商场,逛一阵或许就会知道自己买什么了,不是么?”信义用指头指了指桌布,“虽然这话由我来说显得不合适,但我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
“或许……”看着德川信义这样义愤填膺的说着,绘里香顿了顿,若有所思,“可能……有的人或许从一开始就不适合游泳……”
“你想说什么?”信义对对方的修辞手法一头雾水。
“你还记得高中老师在毕业前一天,都会对学生说的一句话么?‘选择有时候比努力更重要’,如果你选错了自己的人生赛道,那么一辈子就彻底毁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表现得十分强势的绘里香此时竟然开始躲闪信义的眼神,“穷困家庭出生的孩子,在选择大学学科的时候,就应该选择那些方便就业、市场上有需求的专业,以方便今后所学的知识能够帮助补贴家用或者独立生活;中产阶级出生的孩子,则需要选择具备一定上升空间、且处于蓬勃发展时期的专业,方便他们实现阶级跃迁的同时,又不至于阶级下降,只不过这种愿景在如今的日本很难实现罢了;而生活在富裕阶层的孩子,则拥有彻底的自主权,只要他不沾染那些陋习,一辈子即可衣食无忧,因而选择的专业主要以其个人意志和喜好程度选择。”
“我学的是现代奥术学。”信义重新坐回座位上,试着去重新了解自己妹妹,他认为那种剑拔弩张的谈话其实并不是对方想要的,“怎么说呢……我感觉现代奥术应该算是一门应用学科,因为奥术、奥能它归根结底都是为人服务的,只是奥术师协会为了那一套停留在上世纪的思想,不允许奥能介入更多地方……你设想一下,如果奥能能与现代机器结合,那整个社会的生产力发展会上升到一个怎样的境地——我们日本重回制造业大国或许就不是一纸空文了。”
“你想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应该属于你说的第二类人,尽管你肯定觉得我是第三类人。”
“呵呵——喊着金钥匙出生的……我亲爱的哥哥。”绘里香突然抬起头,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信义,“你的想法、你的论调和愿景……天真的让我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