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要不是懒得动弹，真想梆梆给他两拳：“我一直不喜你，洞察人心。”

“哪有何洞察人心，只不过与陛下认识太久了些。”

二人四目相对，年少的情谊，终止于是君臣之礼。

李慎撇开眼，抬头看着这日头，笑了笑，随后一阵咳嗽，咳出血污，他直接将沾了污血的帕子塞到沈归远手里：“要不把你一起带走，陪我下去做个伴儿。”

“能与当今天子一同离去，乃我福分。”沈归远语气仿佛回到了当年，二人也是这般开着这种不顾礼节的玩笑。

李慎撑起身，站稳后，居高临下瞧着沈归远：“我是真这么想过，但你家三郎，只身一人带着二十年前消失的兵符来到长安，将兵符交到了太子手中。恳求我为当年湾头沟惨死的十五名将士正名。你家三郎盘算得好啊，若是正名，按你沈家功绩，我若再对你沈家动手，天下人的口水都得将我淹没。我如今对你沈家实在有气，故，这福分不会给你的，别痴心妄想了。”

说完紧紧盯着沈归远瞧了会儿，便转身离去。

沈归远在李慎转身时叫住他：“我见三郎，时常会想到当年的你我，但他一直有勇有情。若可以，陪陪清儿吧，当年她进宫，求了许久，是自愿的。”

李慎脚步一顿，他是真不喜沈归远，他实在太了解过自己，从前是，现在更是。

太极殿内。

李慎这段时日，身体越发不好了，咳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摆摆手不喝大内官递至面前的汤药。

平息好后，看着候在下面的神情担忧的李煊，李煊长的很像他，但性子完全不似他，更像沈遥清，太重情做天子是不行的，重重叹口气。

“你如今已是太子，你来说说，沈家两兄弟，你打算如何处置？”

李煊有些踌躇，看了眼李慎。

李慎面无表情：“你是太子，未来的天子，你若是在这位置上，你该如何？”

李煊这才恭敬行礼，不沉不稳道：“豫州已平，北疆也无任何岔子发生。沈令公与侯鸿明谋逆，乃无稽之谈。沈伯将在北疆逆反，更是纯属假话。既如此，儿觉当无罪。”

“沈知行的身份，你可想清楚了？”

“沈伯将至长安，将兵符交到儿手中时，只说，他是以我舅舅身份来的。父皇，儿觉无论是何身份，沈家都只忠仁君，如忠皇爷爷与父皇一般。”

李慎声音听不出喜怒：“此话是你母后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