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正靠在他怀里,手指绕着他发尾捻成团又松开,他的发丝很软,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他,乌发披散在半裸的肩头,差点令自己以为他是女子。
闻言她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何是因为我?”
顾望安手托着她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揉着,突然道:“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我刚被送到庄子里的时候,那次若不是宋先生救了我,我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他手指轻轻压在她的侧颈,感受皮肤下脉搏的跳动,用十分平静的语气道:“其实,我也不想活下去了。”
秦桑一惊,当初成安被送来时,确实是一副厌世模样,可他从未这么直白地说过自己是想死的。
而顾望安继续道:“小时候,我也曾有过一个和你师父一样的人,他陪我长大,教会我很多东西,可十岁时,他就为了救我而死。后来,宋先生救下我那次,有人出卖了我们的行踪,我看着许多保护我的人死去,拼了命才救下我。那时我就在想,为何那么多人要因我而死,是不是因为我本就不是个应该活着的人,如果我死了,这个错误就会被纠正,就不会有人因我而死了。”
那时他本就受了重伤,伤在胸口,只差一点他就能死掉。
于是他把送来的汤药倒掉,换药也极不配合,宋义被他气得强行给他换药,可因为他求生意志薄弱,伤口恶化的很快,钻心痛感扯着心脏跳动。可越痛他越有种奇异的快感,只要再痛一些,就可以死了,死了就能解脱,就不用面对那么多的离别和愧疚。
那时他经常会陷入昏迷,可惜的是,每次都还是会醒来,面对无休止的疼痛。
直到有一次醒来,他看见明丽的少女托着腮,专注地盯着他胸前的伤,他认识这是宋义的徒弟秦桑,她身上有种蓬勃生机,更衬出自己的黯然颓败。
于是他心头生出躁意,索性将衣襟扒开一些,露出赤|裸的胸膛和血淋淋的伤口,冷冷瞥着她道:“你不害羞吗?”
没想到秦桑不光不躲,反而凑近一些道:“你知道吗?这伤口再烂下去,可能会生蛆。”
顾望安听得皱起眉,他是想死,可不想自己长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