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秦桑悲哀地想到:做人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自己在庄子里待了十余年,那里常年冬凉夏热的,好像也没觉得有多难忍受。
倒是这两年高床软枕地享受惯了,昨日才在值房里睡了一晚,就觉得腰酸背痛的,精气神好似都被抽光。
此时天还方破晓,大理寺里除了值守的小吏并无人赶来,两人简单洗漱后,就找出昨晚试验的牛肉,果然发现里面长出了幼虫。
秦桑用刀尖挖出一只,对比在尸体身上找到的,虽然大小形态还有些差异,但明显就是同一种类。
她惊喜地道:“看来这虫子果然是牛肉里长出来的,之所以能长的那么快,因为那些肉里本来就带了虫卵。”
她将手里的虫子放下,顺着这个线索认真思索一番,大约推测出了整件案子的过程。
首先,有人收买了陆昭府里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吴忠,他将迷药放进了给玄阳的饭菜里,让他吃完后不久,就倒在丹炉旁昏迷过去。
然后他保持那个姿势被用利器杀害,所以才没有任何挣扎,外间的丫鬟也没有听到呼喊声。
然后,凶手在他伤口处塞进了已经长出虫卵的牛肉,也许玄阳所练的丹药里,本就有助长的成分,再加上炉火和地龙的热度,只需十几个时辰,屋内就闷热得极适合虫子生长。
于是所有虫卵迅速孵化,借着伤口的腐肉滋养,终于长成他们最后推门进去时看到的状态。
而牛肉和人肉本就难以分辨,寻常人也根本不可能去仔细观察那些蛆虫的差异,所以这些虫就像从死者体内长出的一样,显得诡异又可怖,只能用蛊虫反噬来解释。
可凶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整间房没有闯入的痕迹,尸体被发现时是反锁状态,就算玄阳是自杀的,那凶器又去了哪里?他怎么能做到,死后还将带着虫卵的牛肉塞进自己伤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