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精心装点的人也同样会精挑细选..奥罗洛见识过商业精英的生活习性,也深染其俗。
在走过半边是融化雪水与烈日当头的山谷的时候,一路无话的奥罗洛忽然在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她觉得天空的猎户座星云在不正常地闪耀,那些星朵比地上沉默的人群更显得亢奋..头顶的白昼也如夜空一样深邃、黑暗,那么探头的星星就是一窝挤在一起的老鼠。
在听到某种躁动的号角之前,挤在一处,不安地攀咬、扭动,想要把一切放到他们的手边,想要在出笼之后,把行进路上的一切都咬坏!
这样纯粹而不加掩饰的恶欲,让奥罗洛不自觉地打上一个寒噤,人世这样的恶也是凤毛麟角的,多数都是为了利益而采取的不正当手段,为了彰显自己的恶毒本质而采取的自然行为超出了暴风女的认知。
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
因为她感觉到,身上那些造血细胞似乎也在随着自然的天体..做着某些她所不能理解的周期性律动。
在天琴座走到黄道之宫的交汇点的时候,在瓦坎达学会原始部落观星术的奥罗洛不安地走向这只队伍里最大的那一面帐篷。此时是第六夜,她跟随这个队伍害怕却不肯脱离的第六天。
防风沙的帐篷做得很大,质地柔软,她居然叫不上材质,她以为是锻或者其他什么丝质物,却在上手的一瞬间,那风帐就像有灵性似的,飘飘然向后退着,躲开她抚摸过来的手。
之后她就忘记了和帐篷斗智斗勇的事,以一种孩提式的懵然无知,走入了黑黝黝的帐篷。
帐篷之内只有一盏提灯,大约是煤油的,放在那个人的手边。那个人周围还坐了四五个蒙蒙憧憧的身影,室内没有其他明显的光亮,奥罗洛看不清他们的身影,只觉得暗处有那么几个灰黑色的防风罩袍的人影在动。
她当然可以调动她的能力看个明白,可暴风女还知道,外界是多么排斥变种人。也知道自己能力暴露之后可能导致的后果..她本来就是夜间冒昧来访,当然不宜喧宾夺主。
离煤灯最近的那个人示意她坐下,奥罗洛看到那个国际通用的请的手势,在语言发明之前,原始人只会瞎叫唤的时节,手语也恰恰比现在通行的任何一类语种都更为古老。
那个坐在煤灯旁边的人一看到它落座,便也不问她为何而来,便自顾自地讲述这一趟行程的大概目的:
“在尼罗河东岸再往东大约骆驼一周的行程里,就能看得到有千个红藻满布的大海..我的祖先就是从那海的对岸过来的,现在的人们叫它红海。”
“你的血液里一定有某种冲动,所以几日来你虽然害怕我们,却迟迟不愿意离开..这就证明了——我们的血液里有部分相同的基因,如果按照北方那群以色列犹太两支人种划分原则,你就是我的族人,与肤色无关..这种血缘关系的形成在人类的聚居之前,比冰河时期更为久远。”
原来我和你们的同类?而你们貌似也不是向陌生人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不仅是语言,连气氛都烘托也十分到位。黑暗里的一点光源很叫人珍惜,也留给客人一点点思考时间。
奥罗洛对着那簇火苗,想了很久。最后默默地退出帐篷,理智告诉她,应该离开这个队伍,寻找她自己的放浪自由了;若断若续的好奇心却督促她留下,看看这群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最后是她的生理需求..那些活跃在血液里的基因促使她在身体上被冲动支配,带动她贪图安逸的惰性,和寻求刺激的猎奇心理,迫使她站在好奇心一边,留下来,听从先祖时期就传下来的某些稀薄基因的感召,去参加某个秘密仪典。
小主,
奥罗洛和自己这么纠缠了一夜,天光大亮的时候,帐篷外头有人叫起了她。
她重新跟着大部队起行,这时候暴风女才惊讶地发现,自她之后,这支队伍还在源源不断地加入新人,这些新人大多备着冬夏两季装束,头上戴着防寒风帽。只有少部分与自己一般,被从众的大流裹挟着前行。
他看到了一个满是疲惫和伤痕的中年人,她看到最弱的、连力量都无法具现的、连评级都够不上都一个变种人,那是个中年男人,他走在山的阴面,风雪遮蔽了他的面容,看到这一切的奥罗洛慢慢地从人群中间穿搽过去,来到那个人身旁。
她听到了这个男人的咳嗽声,也看到他头上不正常的刺发,刚刚调皮的寒风将对方的帽子掀掉一次,她看到了对方一头刺猬状的头发,一直来到后颈以下..这种力量变成显性特征,那就意味着不受个人意志控制。
在以前,泽维尔学校还在的时候,她们也会对这些无法控制自己“超能力”从而对生活造成苦恼的人上门服务...他们是公益组织,只是现在,一切不在了。
“你也是因为某个冲动而来这里的吗?先生。”奥罗洛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她在平常的时候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这样很显然不利于和陌生人相处。
号令般的语气会让所有人感到不舒服,包括她的前队友们..漫画版本的奥罗洛不为多数人所喜欢。不过在这里,这个陌生人还算客气地回答了她:“是的,我们要到造梦的彼方去,世界总会给你我以安宁。
这个人的语气让奥罗洛深感不安,她同样记住了这个男人死气沉沉的面庞,如果未来发生了她所预料不到的可怕变化,她相信这几天都经历将成为日后的梦魇。
可偏偏她寻求刺激不甘平庸的感官让她强制性留下来。甚至现在还有了更新的理由:找到这一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