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啊,这里卖大鱿鱼的没几个真没钱的,你算是最没钱的一个。”
“赚着白菜帮子的钱,还关心国家大事,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一个小老百姓关心什么城市卫生,拿宣传费了吗?我看你年纪轻轻干这活儿,就是脑子不灵光的,但凡有点头脑也不会长得不错,把自己弄成这样,现在孩子老大了,这辈子完了。”
各种口音交杂在一起,口哨声四起,奚落声无数,彻底把宋喜乐惹火了。
“天津人爱天津还有错了?”宋喜乐说,“政府让老百姓有这个自主谋生的方式本意是为了大家好,可是如果你们这样的人不爱城市环境,随心所欲的破坏城市形象,只顾自己赚钱损害大众的利益,那你们这生意也做不长久了,很快就会有人来管,到时候不让你们摆摊儿赚钱了,损失的还是自己。”
“呦呦呦!”大家起哄,“有本事你去投诉,到时候你也别干了!”
宋喜乐说:“当我不敢是啊,姑奶奶还怕你们威胁?我投诉的是不文明摆摊儿的现象,破坏城市形象的人的脏心烂肺。执法部门要的是城市的烟火气,不是要让城市乌烟瘴气。你们这是吃奶骂娘,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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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喜乐的投诉电话还没等转天上班时间打呢,先是推车轮胎就被人给扎了,后面玻璃又被人给砸了。找相关部门调监控,监控是坏的。宋建国感叹,关键时刻总是坏监控,这也奇了怪了。
这样一来,宋喜乐好几天做不成买卖儿了,还得花钱修车。之前准备的食材当天在外面没卖光的,变得不新鲜也都浪费了。以前买件衣服都好多钱,现在算算损失的这点儿钱,她心疼不已。
周伟红劝这两口子:“你让那些外地摆摊儿的爱你的家乡,本来就难,得靠制度约束。再说了干勤行三教九流都得遇得到。你们以前干计算机的、互联网的,就不都是社会精英,那至少也是知识分子扎堆儿的地方,素质肯定是不一样的。你早该做好心理准备。”
张冀说:“要不别干了,这本来也不是长久之计。这帮人太没下限,回头对老人和孩子再使坏。”
宋喜乐和张冀意见不合吵起来。这时,宋家来了不速之客,久未露面的宋大姑来了。毫无疑问,宋建月此次到访还是为了钱儿,而且这次,她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只是,这位宋家大姑一进门没说正事儿之前,先把宋喜乐数落了一大通。她最后拉着李晨萱说:“你们家一年出这么多事儿,就是因为宋喜乐这个扫把星给搅和的。闺女本来就应该回娘家过年,她还带个心脏快不跳了的病婆婆来,知道她婆婆为什好了吗?那是因为把病气儿都过到别人身上了。从迷信的角度说,你爸好好地得这个病,就是过年时沾了晦气。”
别人没急,李晨萱先跟宋大姑翻脸了:“大姑你也别在这儿挑拨离间,别说这些话我听着恶心,就是子祥子瑞的姥姥姥爷在这儿也得骂你。爸妈在,喜乐是老宋家的姑奶奶,等爸妈百年以后,喜乐在我和宋喜明的家也是姑奶奶。凡是来挑事儿的,都得被我们轰出去。”
宋建月被弄个没脸,指着弟弟说:“宋建国你告诉你儿媳妇,谁才是这个家正八经儿的姑奶奶?”
宋建国捂着肚子说:“哎呦,我肚子疼,得大便!”
周伟红跟大姑子说:“咱爸咱妈当年两份退休金,你们两口子和我们两口子四个人前后脚儿下岗,一起来啃老,两位老人谁也没嫌弃,倾囊相助帮助咱们两大家子度过难关。现在孩子们有困难,我们不帮助,还嫌弃,都对不起列祖列宗。”
当年宋建月生沈强时还在农村插队,孩子十个月就送回了姥姥家。宋爷爷宋奶奶第一次见隔辈儿人,跟眼珠子一样宝贝。外孙女是倒着生出来的,出了娘胎连气都没有,在儿童医院住了几个月才捡回一条命。是宋老爷子卖了一块手表给孩子交的医药费。这两位老人从儿女到隔辈儿人甚至包括老邻居有求,就没有老人不关照的。
宋建月说:“爸妈说好听了是觉悟高,实际上就是傻。但凡自私点儿,儿女也不会混成这样,早享受高干家庭待遇了。”
周伟红说:“一个人来世间一遭,不是为了让别人评价,更多的是为了本心的安宁与无悔!”
“你们别跟我讲大道理,今天我家里有了难事儿,欠我的十万块钱说什么都得还了。还有我孙女不是在喜明的公司实习吗?你们喜明最近跟一个女的好上了,你们不信我,可孩子从不说瞎话。李晨萱,你说喜乐永远是老宋家的姑奶奶,可你未必一直是老宋家的儿媳妇呦!”
宋喜乐一直没搭理自己的大姑,可听到这一句怎么也坐不住了。哥哥是家里的定海神针,他要是出了什么差头儿,可就真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