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恶地皱起了鼻子。这根本不对劲啊!就像油和水一样,这两种液体根本不相融。
她到底遗漏了什么呢?
心不在焉地,她尝了尝浮在上面的那层黏糊糊的东西。她在嘴里搅动着,仿佛在品尝最上等的美酒。口感顺滑,犹如喷涌的动脉血,带着一股刺鼻的农家小院的气味,还有一种粗粝的余味。
嗯,她还尝过更糟糕的呢。她那巨魔般的味蕾让她能够咽下那些要是还身为人类的话,会让她吐得稀里哗啦的东西。她又喝了一口。
不知不觉间,她把一整罐都喝完了,除了一些沉淀在底部的自己的血液。这也许是一剂失败的药剂,但这玩意儿……奇怪地让人上瘾。
又一个沙漏出现了。
搞什么鬼?
起初,她只是感觉……怪怪的。好像身体深处有什么事正在发生。随着那虚幻的沙子不断从沙漏里落下,这种感觉变成了一种令人不适的恶心感。很快,这种感觉也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身表面都有的、爬来爬去、痒痒的感觉,不过主要集中在她的手和脚上。她强忍着用锋利的爪子去挠的冲动,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烫伤处。她最近烫伤处那发红、起皮的皮肤开始剥落了,她能看到下面有一层新的光滑的蓝灰色皮肤长了出来。她之前旧的烫伤疤痕也在快速消退。
哇哦,好吧,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不知怎的,这种混合物竟然能让她治愈那些靠自身再生能力无法修复的伤口。
最后一粒沙子落下,那个幽灵般的沙漏消失了。按照计时器来看,她身体里发生的变化已经完成了。但她的烫伤疤痕还在继续消退,所以显然还没结束。
除非……
她又划开了自己的血管,把一股浓稠、鲜红的液体倒进了一个空罐子里。这物质——她不太愿意称之为血液,因为它看起来和她平常的血液不太一样——似乎蕴含着无限的潜能。
哦,等等……那只是她的界面让它看起来闪闪发亮罢了,但不管怎样,它现在确实不一样了。她能感觉到。而且她知道为什么。
她刚才做的事算不上是炼金术,至少不是游戏和小说里常出现的那种神秘的炼金术。她调制出来的那种混合物也不是药剂,而是食物,为她的身体提供了它所需的特殊营养物质,以便……
以便从内部改变自身。那个沙漏显示的是完成这种转变所需的时间。大概只要这些有强大功效的营养物质还留在她的身体系统里,这些变化就会持续存在,但在那之前,她的血液可是被强化了。
这或许足以让她的血液把自身的自愈再生能力赋予喝下它的其他人了。希望如此啊!
萨斯基亚朝矮人笑了笑,还竖起了大拇指。那个女人则带着困惑的表情回望着她。当萨斯基亚把罐子拿到她床边时,那表情变成了惊恐。矮人皱着鼻子,把头扭到了一边。
“哦,不行,你可不能拒绝喝药!”萨斯基亚气呼呼地说,“我为了做这个可费了好大劲儿呢!”
说句公道话,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强迫矮人喝她的血了,上一次可没什么好结果。但这次不一样。这次肯定会管用的!
最后,那个女人妥协了,从罐子里喝了一口。她呛得直咳嗽,还恶狠狠地瞪着她。
但萨斯基亚可没打算手下留情。直到把罐子里的东西全都灌进病人的肚子里,她才罢休。
矮人对她说了些话,那些话肯定还是不翻译为好。
几分钟内,矮人那愤怒又愤慨的表情变成了惊讶。萨斯基亚着迷地看着自己的血液发挥魔力。过了好一会儿,才出现明显的变化,但慢慢地,女人脸上和手臂上那些深色的瘀斑和参差不齐的伤口开始消退了。等药效过去的时候,健康的肌肤开始显现出来了。她的瘀伤和疤痕还在——只是比之前淡多了。最棒的是,她手上的肿胀明显消退了。虽然还是不健康的深红色,但至少看起来像手了,不再像紫色的气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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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斯基亚如释重负,感觉一阵头晕,马上又倒了一罐美味的血液。不过,这次矮人女士似乎喝得很艰难。罐子喝到一半的时候,她吐得山洞地上到处都是。
“糟糕,好吧,看来她的身体对这个的代谢能力是有限的。”萨斯基亚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团糟,心想,“估计我们得慢慢来。”
她等到第二天才又试了一次。她的身体在几个小时内就恢复正常了,而且她采集的血液似乎也很快就失去了效力。所以她得从头再重复一遍整个过程——再喝一罐那种奇怪的混合物,然后等它被身体吸收——之后才能再献出一品脱转化后的血液。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的病人又一次有了显着的好转。
好消息是,矮人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可以蹒跚地走几步,也能自己吃饭了。
萨斯基亚尽力照顾她的客人,给她做饭,还帮她收拾。不过,只要萨斯基亚和矮人同处山洞,空气中就弥漫着一种明显的沉默。
“啊,尴尬的沉默啊。”萨斯基亚心想,“我可太想念你了。”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人和她一起陷入这种尴尬的氛围了。
最后,这种沉默让她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她走到矮人跟前,试着做自我介绍。她指着自己说:“萨斯基亚。”重复了几遍之后,她又指了指矮人女士,那个女人抬起头看着萨斯基亚,瘀伤的脸上满是疑惑。
萨斯基亚叹了口气,又试了一次,重复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试着得到回应。
过了好长一会儿,那个女人说:“鲁希尔德。”
“鲁希尔德。”萨斯基亚重复着这个名字,试着念了念。她不确定“鲁希尔德”是坐在她床上的这个人的名字,还是矮人族整体的称呼,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指代,但总归是个名字。她可以就从这儿开始交流。
这就是她今天从矮人那儿能问到的全部信息了。萨斯基亚试图打破僵局的生硬尝试进展得并不顺利。鲁希尔德不太爱说话,而且语言障碍似乎难以逾越。简单的手势、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没办法进行有意义的交流。很难说这些对她们俩来说意思是不是一样的。在地球上,点头通常表示同意,摇头表示不同意,但有些地方意思完全相反。在另一个世界的不同物种之间,还会有多少这样的差异呢?
第二天,萨斯基亚突然灵机一动,在山洞地面上找了一块大的平坦区域,然后用爪子画了一幅外面山谷的景象。她把矮人带过来看的时候,那个女人显得很惊讶。
“怎么,你以前从没见过巨魔画画呀?”萨斯基亚打趣道。
在这方面,萨斯基亚可是得心应手。这幅画很简单,但她知道如何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场景的精髓。
萨斯基亚很快又在画里添了些东西。她用爪子点着它们,说出每个东西对应的唐语单词。每次她说话,鲁希尔德都会回以萨斯基亚认为是矮人语里对应的单词。很快,她们就交换了关于树、岩石、山脉、河流以及无数其他事物的单词。萨斯基亚连四分之一的单词都记不住,但这好歹是个开始啊。终于有点进展了!
她了解到的一个小细节是,矮人称呼自己的词发音听起来像“dwarrow”。而他们对巨魔的称呼呢?是“trow”。这两个词和她所知道的词太相似了,不可能只是巧合。
当萨斯基亚在黏土上画了一个精灵时,鲁希尔德的脸色变得阴沉,恶狠狠地吐出一个词,要是这个词听起来和萨斯基亚自己对这个种族的称呼不那么相似的话,她都要怀疑自己刚学到了第一个矮人语的脏话了。萨斯基亚赞同地点点头,给精灵——也就是“阿尔瓦尔”——的手里加了一把弓,然后又画了一个自己的画像,背上插着好几支箭。她皱了皱眉,回想起那种疼痛,揉了揉那个部位。鲁希尔德对此哼了一声,然后勉强朝她点了点头(结果证明,点头这个动作对矮人和对萨斯基亚来说意思是一样的,不过矮人的其他一些手势就没那么好辨认了)。意思很明确:她们俩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