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程长婧接着说,“这是你和他分手的原因吗?”
郑昕紧紧握住打火机,回答:“这不过是一部分原因。”
程长婧让沉默持续着,就这么看着郑昕,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变得越来越不自在。
崔德霖向前倾了倾身子,皱起眉头,继续问:“郑昕,你还有什么没说吗?”
郑昕抖动的膝盖让桌子晃动了起来,说:“我在他手机上发现了其他女人的照片。”
“这是发生在林茉莉失踪之前吗?”
“大约两周前。”
“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崔德霖的声音变得很尖锐。
“因为黎晖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郑昕平淡地说,“你知道的,孩子们失踪的时候,他正在莫城监狱看望他的哥哥。”
莫城监狱也是关押姜明的监狱。
今天程长婧会需要谈到那个男人吗?
“他哥哥因为盗窃罪被判了八年,”崔德霖说,“黎晖那天也确实去看望了,但,他下午就回来了。”
郑昕交叉着双臂,现在两个膝盖都在抖动,说:“但是他是回去工作了,他的老板也给他做了不在场证明。听我说,你们不能在死胡同里追查的,我很清楚黎晖不会这么做。”
这样看来,很多事情说不通了。
郑昕一直拼命地想找到她的女儿,却无缘无故对警察隐瞒了这些信息。
程长婧顺着追问下去:“郑昕,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
“你什么意思?”
“要确定黎晖没有绑架女孩儿们,唯一的方法,就是知道他在绑架发生时的确切行踪,”程长婧解释说,“你不说明白,就意味着你和他还有联系。”
“如果高雅兰听到这件事,我保证她就要大喊大叫了,说你参与其中了,而且帮黎晖隐瞒。”崔德霖说。
郑昕的脸变红了,说:“我一定不会……”
“那你就得告诉我们所有事情,”程长婧说,“否则我就要开始调查黎晖的不在场证明了,我迟早会发现背后的真相。”
女人的肩膀垂了下来,她把胳膊肘放在桌子上,双手抱头。
“那天下午是我和黎晖在一起,他回到市里以后就来养老院找我了。孩子们被绑架的时候,他跟我在一起。然后他就去工作了,有打卡记录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崔德霖问。
“我很看重我的工作,而且我只是想帮助病人。”
“这是什么意思?”程长婧问。
“你知道变老和死亡有多贵吗?是金钱方面的贵,医疗保险对他们认为不必要的一切都提出拒绝赔付。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他们受苦,所以我让黎晖给我弄了点东西来帮助他们。”
崔德霖叹了口气,说:“黎晖卖给你一些药品?”
“他不是卖给我,”郑昕回答说,“我从他那里拷贝了一些手机上的照片,用来要挟他。”
“等一下,”崔德霖说,“那些照片是未成年人的吗?”
“如果是孩子,我肯定会报警,我保证。其中有几张是在机车行拍的,他一直在店里和一些客人乱搞,如果他老板知道了,就会解雇他了,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份工作,”郑昕的头垂到了双手上,“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发誓,我没有从中赚一分钱,我只是偷偷地把药给……”
“我不想知道名字,也不想知道你是否因为这些药得到了一些‘报酬’,”崔德霖说,“你知道高血压药物里有硝苯地平吧?稍微有一点过量,就会让这些老人像跑了几公里一样心率加速,甚至当场身亡,不少新闻和电影都有介绍吧。”
小主,
“黎晖说这些药药量很轻。”
“林茉莉知道你在做这件事吗?”程长婧问。
“我没办法不告诉她,因为她听到了我们在吵架,她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黎晖的老板。”
“她没有为保守秘密索要一些需求吗?比如一部手机?手机对青少年来说就是生命里的一切,失去它就像砍断了一只手。”
郑昕摇了摇头,说:“她知道大家的情况,她说我应该帮助他们。”
程长婧让崔德霖自己完成对郑昕的问讯,自己去查看了林茉莉的卧室。
她住在两个卧室中较大的那个,但她的双人床和不配套的书桌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的空间,还有一个旧书架,上面摆满了从二手店买来的各种平装书。
程长婧仔细地翻阅着旧书,寻找着手机。
玄幻小说和科幻小说占了书架的大部分,但一本破旧的加缪的《局外人》里满是便利贴,书页也满是印痕。
床底下的两个储物箱里装着毛衣和其他冬季衣物,床垫下面夹层和摇摇晃晃的床头柜里面什么都没有,一个电脑大小的镜子靠在书桌旁,桌子上有梳子、几根发带,还有欧莱雅的粉底液、气垫、粉饼、不知名牌子的腮红、眼影,以及躺在各个角落里的口红、唇釉。
都是些平平无奇的东西。
镜子上贴着几张宝丽来相纸。
这些东西是怎么又流行起来的?
它们的画质虽然有所提高,但和手机或相机拍的照片没法比。
拍立得的即时满足感可能对没耐心的青少年比较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