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接到报警的时间足够早吗,来得及检查有没有车辙、脚印吗?”她问。
“这次现场封锁得很早,一个护林员发现了她,直接打电话给了局里,没有当地警察在周围乱踩的痕迹,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这个家伙很小心。”
程长婧苦苦思索了一会儿,照片里,一个女人的尸体靠在一块岩石上,坐在草丛里,于是各种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
“尸体是冰冷的吗?”她问。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冰凉的了。”
“你觉得她在那儿被放了多久?”
她能听到张伟峰在翻阅笔记本的书页摩擦的声音。
“我不太确定,但是她是死后没过不久就被摆成了这个姿势,根据尸斑判断,应该是几个小时内,验尸官检查过后我们会知道得更清楚。”
程长婧又涌起了熟悉的急躁情绪,她想更清楚地了解凶手的作案时间顺序。
于是她问道:“他会不会是在杀人的地方摆好她的姿势,等尸体僵硬后再把她运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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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可能,”张伟峰回答说,“我看这个姿势没什么别扭的地方,我觉得他把她带到这儿之前,她还不至于已经僵硬了。怎么了?你觉得他是把她带到这儿然后杀了她?”
程长婧闭上眼睛,努力思考。
最后她说:“不会的。”
“你确定?”
“他在囚禁她的地方杀了她,然后把尸体运到这儿,他不会把她活着带到这儿,他不会想在卡车里或者现场有一个活人挣扎。”
程长婧紧闭双眼,努力去感受凶手的想法。
“他只想要把实现他想法的‘素材’带来,”她说,“一旦她死了,对他来说,她就只是个东西,就像一件艺术品,不再是个女人,所以他杀了她,清洗干净,擦干,按照他想要的方式准备好尸体,全身涂满凡士林。”
这一幕开始在她的想象中生动地展开。
“他在尸体开始僵硬的时候把她运到这里,”她继续说,“他把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杀了另外三个女人后,他很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把尸体僵硬的过程变成了他创作过程的一部分,随着尸体慢慢变硬,他一点点地摆好她的姿势,他像捏黏土一样塑造她。”
程长婧觉得很难说出她脑海中,或者说凶手脑海中接下来发生的事,最后那些话艰难而缓慢地从她口中吐出。
“等他塑造完她身体的其他部分,她的下巴还垂在胸前,他摸了摸她肩膀和脖子的肌肉,感知着还剩下的柔韧程度,然后把她的头抬起来,他一直扶着,直到头部僵硬,这可能花了两三分钟。他很有耐心,然后他退后一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天哪,”张伟峰低声惊叹,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你太厉害了。”
程长婧苦涩地叹了口气,没有回应,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厉害了,再也不会厉害了。她唯一擅长的就是钻进一个病态的脑袋里。
这说明了什么呢?
这对任何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显然没能帮到许慧。
张伟峰问:“你觉得他把受害者囚禁在离抛尸地点多远的地方?”
程长婧在脑海中迅速计算了一下,想象着这个地区的地图。
“离他摆姿势的地方不会太远,”她说,“可能不到两个小时的路程。”
“那范围还是很大。”
程长婧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张伟峰说得对。
她现在说的话没一点能帮上忙。
“程警官,我们需要你回来参与这个案子。”张伟峰严肃说。
程长婧低声哼唧了一下。
“何圳肯定不这么想。”她说。
我自己也不这么想,她心里想。
“嗯,何圳错了,”张伟峰说,“我要告诉他他错了,我要让你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程长婧让张伟峰的话在脑海中沉淀了一会儿。
“这对你来说风险太大了,”她最后说,“如果你惹事,何圳很可能连你也一起炒了。”
张伟峰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长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