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人忧国忧民,若不是被重臣弹劾,栽赃陷害,早该青史留名了!温大人如何我是不知,但此事初心即在,自当从轻发落!”
“是啊!若无风大人,我那祖辈早被流放在外!是他几次为我祖辈平冤,便不会有我了!如此恩情,更是世世代代没齿难忘!”
“风大人千古!自当从轻发落!”
见民众如此,温执面上纵横热泪。
温执一叩首:“风大人千古!温某不求从轻发落!只求风大人沉冤昭雪!还这善人一个清白身!”
风姓不常有——望枯就只认得一个。
还刚好也是大善人。
适时,凌嵘头戴乌纱帽,身着新官袍,如神只降身。一摊明黄诏书,千百民众俯首跪地。
“我为史官凌嵘,奉圣上之命,传圣上口谕,风长引夫妻二人、温执夫妻二人,四人有勇有谋,为国为民,实乃忠义之士,屡屡遭人陷害,使朕痛心不已,遂,还风长引清白,过往贪赃事,一笔勾销,誊入史书,而现任知州温执,则无罪释放,归还祉州!钦此——”
“老天开眼了!”
“好!好!公道自在人心!”
温执与席攘始料未及,四方欢呼雀跃声此起彼伏。
望枯看那墙沿下,伏着面色不佳的席咛与路清绝。
可惜——若此事成真,便不会变为亡魂了。
望枯思及此,又来一行车马官兵,各个凶神恶煞。几多喧闹,以马蹄踏尘终止。
“罪臣凌嵘!你妄拿旧圣旨当新圣旨!实在罪不容恕!速速将她捉拿归案!再一并绑去台上!即刻行刑!”
“什么!假的!”
“为何会是假的!”
席攘气急:“凌嵘!你明知会败露!为何还要淌这浑水!”
凌嵘怅惘:“席攘,我也想立功,想高升,却更想做个好官,如今却什么也做不了,都窝囊这一辈子了,今日不试,来日只会死不瞑目……只是可惜,我还应了席咛,要为人师表,以身作则,如今,我却愧对于她。”
谁人给凌嵘上枷后,她看着沉顿泪雨的天,看着这藏垢小巷,步步行得缓。
直至三人同跪苍天后,也不知悔悟。
再慢,也不敌生死。
长刀似银月,新悲叠霜雪。
这一仓皇过往,望枯竟看进心里了。
待到哭丧声遍地,潇潇雨落,断颅的血溅去她脸时——
一只手从后横过,轻轻拢住她的双眼。
如飘絮活了多久,如今这一刻,又像破梦而醒。
他叹:“望枯,该闭眼了。”
——世道种种,都不该刻入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