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朦胧,月光透过竹林映照在窗前,留下斑斑驳驳的剪影。微风缘隙过,带来沙沙的幽鸣。
微弱的柔光下,狭小古朴的院落内,仍随处可见红色的点缀,窗外门前还看得到“囍”字在上,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高朋满座的喧闹过后,屋内只剩下着婚服的新人。
陆却仍然不习惯推杯换盏的往来,顾及所谓礼仪,他又不得不尽数接受那些或真心或虚伪的祝福。加之亲迎、安床这几套流程下来,已是疲惫不堪。
这比单纯打猎累多了……为什么林伯走前一定要给他安排一门亲事,不然就露出一副要死不瞑目的神情呢?
陆却对什么男女之情不感兴趣,准确来说,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陌生感和格格不入感,唯有上山与野兽搏斗,感受鲜血在身体流动的燥热感,才能勉强平息几分心中的苦闷。
他成亲的对象,是林伯早早之前就定好的,为此还花了他老人家半生的积蓄。那个沈家的意哥儿,陆却也见过,论长相,说不上一等一的貌美,至少也是清秀有余。
可陆却就是无端对他提不起来半分好感,总觉得他稍显娇纵。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是难违,陆却觉得,如果沈家小哥儿婚后能不作妖,他倒也能与其相敬如宾,至少也不会亏待了他。
这么想着,陆却走近了婚床。
小哥儿乖巧地坐在床边,红盖头和宽大的婚服遮盖了他的身形,可过于瘦弱单薄却怎么也藏不住。
因为紧张,搭在膝上露出的手微微颤抖,那双手并不细嫩,反而充满劳碌后才有的茧子。却并不难看,因为实在是纤长有型。
就是手腕太细了,一看就是没好好吃饭。陆却心中竟骤然腾升出心疼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