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朝臣顿时噤声,唯恐令天子生厌,惨遭连累而惹来杀身之祸,毕竟,这位可是大周历来最残暴的君主啊!
宋国使臣却不知他们内心的恐惧,也许能觉察到一二,但那又如何呢?他只想拼尽全力,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为宋国今后的生存谋更大一片天。
“陛下,我宋自古偏居一隅,自比不上大周地大物博,海纳百川,可有一物,今日却是想献予陛下。”不待君王作出回应,已是白头华发的使臣就示意下人将宝物呈入殿中。斑驳的脸上却有坚定的双眼,他知道——
成功,便是皆大欢喜;失败,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陆玄自登基以来,还没见过如此大胆的臣子,若是往常,他早就让殿中血流成河。可这毕竟是别国使臣,虽是败国,可终究逃不过礼法纲常的约束。
所以今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这老头的不知趣。如今他自己作死,就别怪他不顾两国和平,翻脸不认人。
暴君止不住心中的杀意,怒气在心底不断滋生蔓延,正欲开出鲜血淋漓的彼岸花,却有一股馨香传来,奇迹般地安抚了即将出笼的野兽,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行动——
一个长方体样式的笼子被侍卫们抬着呈上,到了陛下跟前,缓缓放下。这笼子约莫一人高,上面还盖着一层黑布因此难以窥见内里,但从如此兴师动众的递呈来看,里面装的必不是什么小物。
陆玄确信,那股奇异的馨香,便是从这宋国使臣所谓的贺礼里传出的。
是……什么呢?
天子摒退了一旁趋之若鹜的臣子,他要亲自揭下这层神秘的面纱,一览令自己神魂颠倒之物的真面目。朝臣虽摸不着头脑,却也奉命,纷纷退下,毕竟他们可不想作死。
求生的想法使他们动作极快,年逾古稀的老臣也走出了而立之年的步伐。不过一刻,整个金碧辉煌的大殿便只剩下天子和几名随身的奴仆,以及,直愣愣摆在殿前的所谓宝物。
陆玄循着馨香,缓缓来到那笼子跟前。覆盖其上的黑布很沉重,可还是被帝王不加气力的一揭而无情地坠落在一旁。
赘余不再,这宝物便赤裸裸地映入帝王的眼帘——
一名少年身着红衣,躺在笼子里,他此刻浑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正侧卧着,露出那惊为天人的面容,只是双眼紧闭,遮住了他漂亮的瞳孔,毫无生气,仿佛已经陷入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