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的目光逐一扫过家属们的脸庞,继续说道:“我知道,情感上可能难以接受,但法律是公正的,它要求我们尊重逝者的最后愿望。每一项分配都是基于逝者生前的考虑和安排,我们应当尊重这份遗愿,让逝者得以安息。陆珩先生作为夏斯仁先生的独子,这样的结果自然合情合理。
以及,请您谨言慎行,恶意造谣中伤,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到时候只会得不偿失。”
对于这群人,讲道理自然是行不通的,律师说的这些话,不过是遵从一贯的流程,走个形式。
陆珩就那么散漫地坐在那里,撑着下巴,一言不发地看着跳梁小丑们不依不饶,争论不休。
垂下来的头发仍然遮住了身边人的眼睛,让人无法检测到他的情绪波动,猜不透他对于此事的真实想法。
再怎么精彩的好戏,也终究是要落幕的,何况,最高潮的一刻,还需要最后的主角登场。陆珩也许是看够了热闹,原本屈起的长腿终于得到解放,驱使他走到律师旁边,直直地面对白脸的对手戏演员,开始了他的表演:
“唉,大伯母,堂哥,好久不见,是这个叫法,我应该没有记错吧?如果有,那真是抱歉,冒犯了,毕竟一别经年,二位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他目光揶揄,似笑非笑地看着戏份最多的母子二人,先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遍年长的那位,再把目光缓缓移向跟他年龄相仿的男人,
“堂哥,我出国的那年,你还意气风发地在机场送我,跟我说什么华国的古话,是什么来着……‘风水轮流转’?
现在你怎么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让我这个一直关心你的人很是伤心啊。你也知道这么些年我在国外,还是结识了不少权威的肾内科专家的,要不给你介绍介绍?还是说,应该带你去找些经验丰富的男科医生?”
“萎靡不振”,都是含蓄的说法了,在座的都是久经风月的老人,自然明白男人在明示些什么。原本只是看热闹,不方便开口的众人,也有忍不住笑出声的,配合那人一脸的菜色,嘲讽意味十足。
陆珩才不管有人破防了,抚了抚左耳的十字架,手指的阴影暂时遮住了鸽血红的锋芒,但却怎么也挡不住唇枪舌剑,
“虽然我也看不上夏斯仁留下来的这一堆破烂,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作为他唯一的儿子,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到场,来给他尽最后的孝道,他的遗嘱,我又怎么好不遵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