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湖上议论纷纷之际,乔婉娩正围着被子坐在床上,看李相夷在屋子里忙忙碌碌地打点行装。
云居阁虽好,毕竟属于山间,尽管设下的重重机关可以保得无外人打搅乔婉娩养伤,到底物资不足。
在二人心疼地喂小莲子喝了好几日米汤之后,李相夷咬了咬牙,同乔婉娩商量起来:“阿娩,要不,我们带他去江亭那里。”
“哥哥?”乔婉娩动容道,“当初谢姐姐出事,哥哥发誓再不见江湖中人,甚至连我都不见……我们如今回去,当真能见到哥哥吗?”
“你总归是他的亲妹妹,”李相夷微微一笑,缓缓道,“江亭又不是冷血无情之人,谢姐姐的事伤得他太深,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肯定也想你的。”
他见方才熟睡的小莲子正翻了个身,睁开眼来,只怕又要哭闹,连忙抱了起来,又道:“虽然江湖儿女不拘礼节,可你我成婚之事,总得和他说一声。乔家也是你的家,我早该陪你回去看看的。”
他又看了几眼正冲着他笑的小莲子,很是温柔地微笑道:“莲子,也得见见舅舅。”
乔婉娩点了点头:“不错,离开乔家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看看了。”她微笑着看向李相夷,又道:“若是见不到哥哥也无妨,左右都是住在我的院子,我们可以多待些时日。只是,不知道百川院的人会不会追上门,我可不想哥哥和他们起冲突。”
李相夷正抱着孩子走来走去,听她这么一说,抬眼看了过来,正色道:“阿娩你放心,谁也不会打扰到你们。”
“我本打算过完年再说,若是路上当真遇到,”他顿了一顿,道,“当年的账,就和他们算一算。”
二人很快就打点好了路上所需的一切,李相夷去北峰同芩婆和漆木山辞别后,便扣上云居阁的门扉,缓步同乔婉娩一起下山。
沿途只见碎雪簌簌而落,将青山绿水点缀成了个琼华仙境,他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心头沉甸甸得很。他看了眼身旁的妻儿,心下倒不愿这么快就见到百川院的人。
但是,依照他当年立下的规矩,百川院来得并不慢,他们的马车不过才从街道上驶过,就引起了刚刚赶到云阳的百川院刑探的注意。
实在是赶车的封归看起来太过精神,那高高鼓起的太阳穴大老远就显示着他内力修为的不凡,而且还年轻得很,这样的人竟然做着车夫的装束,在这小小的云阳地方,除了南宫家,还有什么人家能使唤得起这种身怀不俗功夫的车夫?
可这马车上看不到任何一点南宫家的标识,车夫驾车的姿态看起来也并非以此为谋生之道的人,分明生疏得很。
难道是过路之人?
云阳镇作为方圆百里有名的大镇,有什么高人世家子路过都属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