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一直极认真地在一旁静听,其余三人与单孤刀多年相处,难免为情谊所扰,心情激荡,倒显得她冷静许多。她一向留心细处,常能见到旁人不易发现的关键。
当下,李相夷与单孤刀的身世摆在眼前,看似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却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被忽略了去,不由极快地在脑中将所知所见极快地过了一遍又一遍。
李相夷眼角瞥了一下,却发现乔婉娩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有几分苍白,忙伸手将她扶住,担心地道:“阿娩,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乔婉娩却乍然毫光一闪,登时心下澄明,道:“已经过了百年,南胤人是如何确定单孤刀身份的呢?”
“通常来说,靠信物,或者是胎记一类。”李相夷也是惊觉此是关键之处,“师兄身上,有一块玉佩,颇为贵重。”
“可是那块玉佩,是相显交给他的。”漆木山道,“为了让他照顾你。”
漆木山这话一出,就如巨石投入湖中,顿时激起千尺浪涛,极大冲击着众人的心绪,特别是李相夷。
他的心情几乎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如果说昨日之前,他还在因为单孤刀飘零在外,不知魂归何处而神伤,那么在晨起见到枕下的信件时,他就为单孤刀暴露的身世,以及这身世背后所显露的东海一战的阴谋而黯然。
他一心要让江湖远离朝堂的统辖,到头来争斗岂止是无处不在,简直就在离他最近的身边不断生发,暗流涌动,继而掀起惊天巨浪,淹没不知多少无辜。
李相夷不由苦笑。
他创立四顾门是为了锄强扶弱,对抗邪魔外道,是为了一个更好的武林,结果却险些做了弄权者的屠刀,他捡回这么一条性命,知道了这真相,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就在他心下百转千回时,漆木山的话就如凭空降下一道惊雷,震得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师兄,来时路,我们可曾相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