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正是这人出手相救,凭看泰然自若的身姿,似不像暗卫。
“少主,他——”庄清舟脑海混沌,只记得张嘴迟疑。
顾梓恒侧脸轻瞟,拦住话头,“回去再说,勿惹人注意。”
庄清舟点头,狼狈地翻身站起,但见那人闪身一掠,也不打招呼便兀自离去。
庄清舟瞠大了双目,想起上一个不给少主面子的人,坟头草都半人高了......
医馆内堂里,侍从提前被顾梓恒屏退左右。
那位搭救他性命的“及时雨”还未褪去夜行服,正姿态闲适斜倚书台。
“义父在想什么?”黑衣人闻言回神,一侧身,撞上顾梓恒清俊瘦削的脸。
那张脸上看不到历险归来的惊魂未定,反而面露冷峻。
黑衣人不禁继续思绪徜徉,回忆对方仅到膝盖高时作小屁孩的时岁。
顾梓恒的父亲顾长安执意要随军,还带着两个刚学会跑的奶娃娃日以继夜泡在营帐,怎么劝说也无法,他只好和弟弟一人分一个,两人各自领回一个带在身边。
一晃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从哭闹揩鼻涕到爬在凳子上看布军沙盘,从先帝登基后,青年拽着自己的袖子愤恨激怒,到如今,他甘愿隐忍在边陲小镇默默行医。
顾梓恒每个时期的模样都在记忆里快速变幻,最终定格在眼前这副面容。
随着黑衣人眼神变化莫测,顾梓恒被盯得莫名其妙,忍不住上手抚摸自己的脸,难得露出些许不知所措的样子。
黑衣人眼睛一眯,嘴角处显现一丝浅笑,“在想你小的时候。”
顾梓恒倏地起身,面上冷峻的肌理抽动了两下,仿佛马上就要崩裂。
离得远远的侍从识相把头低低朝胸口处往下埋,生怕被俩人知道存在。
黑衣人忍俊不禁,斜倚的姿态越是放松,嘴里闲聊,“你虽不站在台前,但少主威名却已做实,孤瞧着庄清舟从前也是个跳脱的,如今在你面前竟甚是乖觉。”
他招招手,令顾梓恒老实在身侧坐下,青年正色眉眼,一副不吐不快。
“义父勿要避重就轻,孩儿还未计较您冒险出手,您倒拿我打趣。”
黑衣人不甚在意地笑笑,“孤也未计较你以身犯险,这不打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