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动手前以及“会战”时,他还是动脑掂量了一下。
一则对方携了同伙,人多势众,在体力上要多花些功夫。
二则嘛,是这样的。
平日林羽姐妹和阿甲未守在客栈时,厅堂便是他能对上客人应答几句,说话也能管些用。
这会子自己“亲上战场”,心中顿时升腾起强烈的“主人翁”意识,便想着即使占了理,还须关心关心客栈是否会坏了声誉,是以拳头和口舌上皆有克制,不敢全然施展,这才没占到便宜。
没占到便宜的意思,就是“但凡出手绝不吃亏,始作俑者得先趴下”。
那厢,风波中心的姑娘被吓得仍在嘤嘤抽泣,阿甲淡淡扫了一眼,又环视四周粗略地看了看肉眼可见的损失,面色稍缓。
他在阿乙身前蹲下,黑红粗糙的手掌毫无温柔地扒开对方捂着额头的手,现出少年额头一道深长狰狞的刀伤。
那道刀痕从左额头划到右侧鼻梁,贴着眼窝而止,里头正不停地冒着新鲜的血珠子。
阿甲手上动作粗鲁,关心之辞没得一字,但阿乙知道自己老大惯会护短,只管瞧他那双恶狠狠的招子向敌人亮过去时,少年心里就暖暖的。
这会子家长回来支持公道了,少年吸着嘴、捂着伤,这才品出点有人出头,被人保护的温暖之感,一股委屈顿时袭上心头。
庄清舟正是在兄弟二人还在各自酝酿感情时踱步进来,走得如平日那般悠闲,既并未因场面混乱而诧异,也未因看到厅堂狼藉而表现得遗憾可惜。
老师爷带着一众官衙正在勘查现场,从两方各找了一名目击证人前去问话。
林羽面色不改,见庄清舟饶有兴致地到处打量,也就没有打扰。
文周易自她背后慢慢走出,也走到阿乙身旁,他从氅衣里伸出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抚着阿乙的伤口。
从他手掌传来的温热覆在伤口旁,阿乙闻着从手指里传来的清清淡淡的药香,感到浑身都松弛了。
“疼吗?”
阿乙嘶了一声,硬气道,“不疼。”
文周易笑得温柔坚定,“伤得这么重,怎么不疼,你都快疼死了。”
林羽、阿甲、阿乙:“......”
阿甲先是怔了几秒,反应过来便是一巴掌拍在伤患的额头。
!?
这一掌虽说没用到什么力道,仅是触碰到伤口都牵引到一阵钻心的疼。
阿乙顺势扯着嗓子惨叫出声,捂着脑袋将半身埋进阿甲怀里一阵阵呻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