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你破案遇阻,我奉命协助,后来凶手落网,我也帮你想了法子控制,你要利用林家客栈,我出手将她身边的人倾力治了,又遣四神营全力配合。这其中桩桩件件,从没听你理顺禀告过说,旖旎阁是心腹大患。”
“你那些个前任自然不顶事,可毕竟是你来了,因循旧例也该有个限度!”
“我们自那破阵里脱困后,你有无立即思考对策,有无想过这其中背后憋着多大的阴谋?”
“今日你将搜查见闻这般那般分析,无非还是发出预警,那烟花之地怕是自多年前就在悄悄谋划,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最可恶的便是,你竟一无所知!你到任多少年了?竟从未想过它的存在会造成多大影响,是否会殃及——”
顾梓恒阴沉下脸,骤然顿住。
伏地不起的人颤巍巍接话,“想过,想了太多,觉得,周遭桎梏太多,怕保护不了......一时,瞻前顾后,一时又怕,打草惊蛇,我——”
“不要说了!”顾梓恒喝止。
“这些心意和难处本王怎会不知?”他半睁着眼,撑手扶住额角,声息慢慢缓了,“莫说是你,即使是本王,也是舍掉千珏城的一切,隐掉身份甘愿在此坐镇。”
“我向皇帝奏请调你过来,正是因为你是本家大将,更是自义父那承学济阳城布防最多的那个。”
青年兀自低首,抠紧砖缝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头正下方对着的砖面上布满星星点点的湿痕。
“你对这里知根知底,实不应该出此纰漏。不要再沉溺在患得患失里了,我们都应该尽早走出来,即使做不到阔步向前,也应少些无用的挂碍。”
青年声气依然不稳,模模糊糊应声。
“嗯......我明白,我懂。”
顾梓恒说着说着,见他这副扭捏样子,胸中气焰被不知名的心软强行按了下去,另又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心软,此刻看他真是哪哪都不顺眼。
“你能想出来的招,便是明发邸报引来钦差?”
青年哽咽了几秒老老实实回答,声音也顺了,“当时只想震慑一番好争取时间查证,我料想不到天子会派使者。”
顾梓恒冷哼,“你必也藏着侥幸心理,觉得我一定另有后招,绝不会甘愿陷入险境。”
庄清舟猛地抬头,露出两只充盈猩红血色的眼圈,泪水鼻涕还在脸上到处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