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抿抿嘴,似在斟酌和组织语言,“我说他的存在很危险。我在他身上,时而能看到重影,与——他,很像的影子。”
那神棍明明是个崭新独立的个体,脾性相异,处事不同,样貌更加天壤之别,但有些相似说不清道不明,是像空气与风,或者岑寂无声沁润,偶尔扑面而来,无从提前防备。
她只好选择主动避开,从生活小事或者决策大事的任何方面,更想让林羽离那男人远一些。
她一度敏感地窥伺和揣摩着林羽的心境,生怕那颗硬如坚铁的心因一朝赝品的错觉而动摇,继而再尝苦果。
她太害怕了,害怕这种可怕的相似最终会张开獠牙化为无形,悄无声息侵害林羽的思识情感,让那些好不容易迈过阴晦时光的脚步被迫重新倒回,让那个好不容易从深渊爬回人间的女人再次被推向炼狱。
林羽的眸色越听越明亮,到最后终凝成眼尾的微翘,在对方一时哽噎的间隙,化作一丝带苦的微笑,“原来我这些年,从不曾令你放心。”
林瑶垂首,回得苍白无力,“一度放心,如今却不知了。这个男人的出现让我发现,只要你们同呼吸着济阳城的空气,不管相隔何处,你都能受他影响。所以,他走了也好。”
林羽语气飘忽,“我的心从未转移、从未动摇,从未,生发任何悸动。但你说得对,我或许多给了一些温情,对于那些唤醒着记忆的举动和想法,沉湎在表面的相像里。”
林瑶对此微调声音,“若你真心走出来我自然甘之如饴,但你徒劳浪费现在的光阴、利用现在的人与事,汲取养分去滋养旧时的记忆。这对你而言只是甜蜜的毒药,对他而言也不公平。”
“我与他,一个魂归地底,一个却无法向死而生。我们两个,谁活着谁就得解开这个死局。”
“阿姐......”
林羽幽深的瞳孔里空空如也,却只适合填满哀伤,或者绝望,“初时我曾无数次自问,为何负罪的那个偏偏可以活着?经世流年,如今慢慢懂了,生与死,却是生来得苦楚些,这样算起来,是我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