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内后眼前豁然开朗,说是陋室可算自谦了。
屋中格局不似从外部看上去小巧拘谨,反而有数间内室布置规整有序。
老妪早已独自坐在厅堂,正不急不慢地等候二人。
“请坐,喝茶。”老妪表情依然柔和慈祥,说话简短却并不显得热络。
盼妤道了一声谢,“见这屋中敞阔,定是几世同堂偎依在侧,真羡慕得紧。”
老妪笑笑,回答得平静,“老朽儿子们都在军中,此间独我一人。”
“......抱歉,勾起您思念之意。”
“不打紧,多少年了,仿佛也习惯,他们都有各自的志远,我阻止不了。”
薛纹凛目光微暗,只安心垂首喝茶,从进来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
“这公子,”老妪不怎么搭盼妤的话,另一面去主动,“不太爱说话?”
盼妤柔柔一笑,眼底却压着冷意,“夫君身体不好,性子素来内向,若有礼数不周到之处,妾身替他赔不是。”
薛纹凛喝完茶,适时现出拘谨面容,引得老妪再次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一遍。
“婆婆,其实我不是头一次上山,数日前正为了今日曾先行探路——”
盼妤拉回老妪的注意力,“那日离梯田尚远,还不知田下有如此村落,胜似世外桃源。”
老妪嘴角微微扯动,“这山中少有陌生人,你们怕是来自境外?”
“是了!”盼妤惊喜又讶异,“您是如何看出来?”
“我家祖代出身猎户,如今在这长齐边塞,祖传技艺哪里有施展余地?人吃五谷杂粮总得活下去,只得选个山头缩居,这山里,本地人从不轻易靠近。”
老妪掀起眼睑继续盯着薛纹凛,嘴里没停,“什么春光美景,令夫人你两天之内在这晃来晃去?”
盼妤顾不得老妪的关注所在,满脸只有心思被撞破后的窘迫。
“婆婆也是猎户出身?必然是了,一眼便戳破我们。”
女人柔指纤长,微垂首把玩手里的茶碗,自失苦笑,“北澜三境是乱世中的乱地,人人身若漂萍,生死皆不由己,我们厌恶战争,好不容易逃亡到了这里。”
老妪也低头喝了口茶,掩住闻言后的表情,抬首时,余光再次扫掠过薛纹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