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敌军最后一名士兵倒在他脚下时,他浑身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被同时卸下。
薛纹凛睁开眼,心中半丝胜利的雀跃都未翻涌,只有如无底洞般的疲倦。
他下意识小声咳嗽,侧目看到烛台上模模糊糊几点橙黄而昏暗的火光。
那似乎是外公的心爱之物,青白釉覆莲座烛台。
薛纹凛重新眯了眯眼,随着视线越发清晰,神智也慢慢回笼。
他仰面而望看到重纱幔帐,这才清醒过来。
到国公府了,看来大夫已经来过了,那郡主也应安顿好了。
“葵吾......”薛纹凛抬嗓照常喊,不曾想这沙哑的声音只如细若蚊吟的轻哼,除此之外,他能感觉周身晕沉发热的不适已逐渐消减,这是个好现象。
薛纹凛轻轻喘了两口气,并不因无人答复而急切,正兀自闭目凝神聚气。
一片自然静默里,蓦地冒出一个声音问,“你方才说话了?是不是要喝水?”
薛纹凛猛地打开眼,瞳孔立时倒映出那张熟悉的俏丽面容。
“你?——”他面上难掩惊愕,难不成她一直在这里守着?
“咳咳,葵吾呢?”薛纹凛赶紧问,额角无端开始鼓鼓跳动,还被自己说话呛出几声咳嗽。
“是我突然说话吓到你了?对不起啊!”盼妤的确就坐在不远处的小圆桌旁,没敢干其他,就一味盯着人看,所以观察得尤其仔细,心中也是真心充满歉意。
“京兆尹似乎有案情发现,所以上门把葵大哥人给拉走了,他让我等你醒来告知你的,额,八殿下。”
薛纹凛表情还有些懵然,眼神也略微木木的,盼妤分不清他到底听懂没有,但也不着急,只是捧着个茶杯老老实实端坐在床边。
盼妤刚从下人那知道了他是哥哥,连同这端茶送水也是刚从下人那抢来的活。
薛纹凛含含糊糊说了好,停顿半晌,又盯着茶杯细弱地道,“我有些渴。”
盼妤眼睛一亮,凑到他嘴边献殷勤地道,“我喂你!”
薛纹凛:“......”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