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儿女再不能令他满意,这中间竟也有高低之分。
比如薛纹凛的母亲,女人的战场本就不在朝堂,她虽没有做到叱咤后宫,却至少在始宗心中得到了举足轻重的位置,以至于薛纹凛兄弟能一并受益。
国公爷对此很满意,但自己那儿子,多少就差这么点意思。
独子不思进取且好高骛远,国公深有感触又深恶痛绝,于是待他成年,国公爷就早早以分家打发,更严令阖府上下对待那位“少爷”应有对待“贵客”的礼遇。
所以说,国公府中从来只有老爷,不懂喊谁少爷。
若要说真正的少主子,那还得当属薛纹凛兄弟。
眼下,三藩已相继霸占一隅建国称帝,旧朝镇压之势汹汹,正当天下混战时。
始宗尚武,且当然不满足于仅仅安守一隅,他正以“马背打天下”为己任,对皇子外戚之间的交遇向来不很在意,而况这外戚,是自己的兵马大将军呢。
想起外公,薛纹凛倒联系另一件事,“连宫中都在筹划外公凯旋的庆典,府中为何如此冷清,外公没来信吗?”
管家微勾嘴角,“自然有信要来,却特地叮嘱什么都不用买,自有天上来。”
薛纹凛哑然失笑,“这是挖了坑等我们兄弟呢!”
管家嘴角依然翘起,但口气怅惘,“信中言辞切切,老爷是真想家想您啊。”
薛纹凛微垂首蹙眉,“此役耗时既长,历程又险,嵊朝来势凶猛,又沿途扑诱蚕食那些小藩兵力,外公这场胜利来得着实不易啊!”
他继而将眼神悠远定在一处,眉心仍旧微锁不展。
“我宁可时刻陪着外公,在战场肆意挥刀斩敌也罢,在军营吃粗茶淡饭也好,总比被困在内廷,日日面对尔虞我诈要轻松。可外公不允,我们便只听从。”
管家听罢徒然振作,眉毛懒懒一横,身上莫名增添了股泰然威武的气度。
“您与小殿下是老爷心肝上的那顶尖尖,将来他手中几十万大军迟早要交予你们手中,出去的那位,亦或至尊那位——”
薛纹凛抬手,当即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隔墙有耳。”
他下意识抚弄着受伤的手臂,摸到伤口处又胀又痒又痛,碰与不碰都难受得紧,不由得沉下脸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