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纹凛面上轻薄的肌理微微抽动,觉得某人含沙射影太过明显有些胆肥。
他抚胸轻轻喘息,尽将姿态诚恳摆得伏小放低,配上天生精致的美貌,怎么看怎么荏弱动人。
老人捻须白眉一横,心里明镜似的,语气软和的同时颇直言不讳,“我看在座也无人能做您的主,此后须尽快送往原地静养,勿要忧思动情,更不要惦记出门露面。”
他并不刻意强调忧思和动情哪个更伤身伤心,总之吐出那个字之后,几个人面上不约而同流露出别样深长的意味。
薛纹凛此役虽败犹荣,总归逃过大夫念经,听老人给自己多少留了体面,并没把话往深里点,不觉平静无状地松了口气。
老人停在几个瑟瑟发抖的黑衣青年面前,揪准一人耳朵气咻咻地出门,帘外老远还能听到肇一的痛呼,声音远去良久,榻前静寂,无人敢说话。
薛纹凛眼帘虚扬,视线总能掠见那侍从身影,收回目光后,昳丽的五官潜藏心事。
这种尴尬挠心的场面,只容脸皮足够厚的人生存。
薛承觉看人下菜,对人堆里的玄伞道,“既看到师父暂时无恙,昶蔺堂兄先带九卫退下,着外间诸臣皆散了吧,令他们切记将嘴巴给朕闭紧。”
玄伞左右朝一坐一站父子俩悄然望了眼,颇是自觉地告退,呆立已久的侍从脚步都写满眷恋不舍,偏是走到人群最后,但也不知有无人发现,他悄悄在屏风旁将身形偏了偏。
“老师,往日见信才知安否。如今终有一见,朕心里很高兴。”
以情动人,好话术。顾梓恒一面暗忖,一面摸着鼻尖绷脸装正经。
只要没有引火烧身,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正道。
“陛下言重。”薛纹凛略显吃力地抬臂,看着被医者报复性蹂躏的手腕面露无奈。
他大约深觉自己语气过于冷漠平淡,无端叹了声气。
“北澜到底什么军情,需要陛下亲自出马?”
因为你和母后都在北澜,朕能不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