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有鲜血流出,妖异如同恶鬼:“斩去我的头颅,割掉我的舌头,砍下我的双手双腿,将我分成…分成无数块隔山隔海,将军想不想看看……看是我的左脚先踏乾清宫,还是右手先摸金銮殿!”
他踉跄走了两步,脚下一绊猛地摔在地上:“我……还担心朝堂恩怨传来枯燥,如今……如今掺了些志怪更好,你说隔个十日八日,京都…有没有画本子讲我!”
沈知渝手脚并用爬起来,一步一步挪到沈知溺身边,颤抖着将少女的身体过到背上,少女纤瘦羸弱,可就这一点重量,却压得沈知渝摔扑在地再站不起身。
沈知渝只觉得,火焰从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骨骼里燃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他身子猛地一弓,再抬头时眼中有血泪流出。
沿街商铺的二楼响起一声短促的惊叫,沈知渝听见了,好一会他微微扬头,眼神从每一个紧闭的窗棂上一一看过。
他眸光幽怨,话如同从牙缝中挤压出来,“跑!当然要跑!死得不是自家人冤得不是自家人……为何不跑!”
他低低笑了:“当初沈家一百多口的性命于你们而言不过…不过台戏!搬着板凳看斩刑拍巴掌叫好恨不得…恨不得杀得再多几个!如今我们二人自然也是一样!”
他再站不起来,只一点点朝宫门口爬去,他想说话,嗓子却如同风箱尖利沙哑。
“我…我倒想问问,仁平三十五年,京都方圆五百里大旱,沈家施粥二十天,散净家中最后一粒米粮,三岁稚童只能…只能饮水充饥,八十老翁饥辘毙于床前,满京多少权贵啊……可唯我沈府有人饿死!那粥…那粥你们吃没吃过!”
沈知渝大半身子泡在水里:“仁平四十三年,声如雷,山移地裂。武将尽数…尽数投身援救,搬抗挪移十夜未歇,可谁知道…谁知道其中有我沈府一家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