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宁躲在门后,风送来淡淡的血腥气,不远处的哄笑声更盛,不多时,夜色里传来了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

只那一声,观宁从后颈一路凉到脊背。

那声音他太熟悉了,他怔怔看向门外,脑海中传来一句接一句的轻语。

“你别怕,母亲在这儿,没有妖魔鬼怪能伤害你。”

“宁儿,今天得了大人的赏,咱们有新棉被了。”

“你快摸摸看母亲怀里有什么,高不高兴,这是新面蒸得馒头!”

“宁儿,母亲不会死的,母亲会有办法的,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你还那样的小,我怎么忍心死。”

“宁儿,你待在屋里不要动,千千万万不要动,你听母亲的,这次……你一定要听母亲的。”

……

无数个寒冷的日夜,都是这个声音让他有归处有依托,让他有勇气再坚持一下。

他从不敢去问,不敢问大人凭什么赏赐棉被?不敢问哪里来得馒头。不敢问她想到的办法究竟是什么办法?

他也不敢问,她身上的鞭痕为何一日多过一日,她蜷在角落时下身流出的浊红是她自己的血肉,还是他未出世的手足。

混合痛处的嘶喊一声高过一声,中间还掺杂着男人的哄笑浪语,观宁定了定神,趴在地上于昏暗里摸索。

半月前去山里摘果,他寻了块最尖利的石头偷偷揣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