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烟火就放完了。大家急忙回去屋子里取暖。

大厅里，沈老将军笑呵呵地坐在太师椅上。

今日，他穿了一件赭石红的寿字金丝团纹锦袄，腿上搭着一条白狐毛毯。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烟火放完了？快来暖暖手。”老将军指着对面椅子道。

两人连忙坐下，将手伸到脚边的火盆上烤着。

“祖父，我们带了鹅绒被，不冷。”许静婉道：“今日的烟火可好看了。祖父，明年您也上去看看吧。到时候给您多备两条鹅绒被。”

老将军笑道：“备几条也没有用。我这把老骨头经不住折腾喽。”

他现在已经看不得烟火。

那年因为儿子儿媳双双殒命，他回京陪孙子过年，年后将他带回了军营。

年三十晚上，他是在兵器阁上寻到了的湛儿。放眼望去，到处红灯高挂，爆竹声声……

在满天的烟火映衬下，他看到湛儿泪流满面，他也忍不住老泪长流……

“婉婉，祖父不只怕冷，他还不能见凉风。虽然吃了你的药好了许多，但是还是小心些好。”

沈湛当然理解祖父的心情，不同于他有了婉婉的陪伴，祖父仍无法走出那刻骨的伤痛。

“好。那就等祖父彻底好了再上去看。”许静婉道。

“好。就等婉婉给我彻底治好。”老将军笑道：“现在，咱们去吃年夜饭吧。”

老将军在军营多年，从来不死守规矩。

家中主子少，主桌除了他们三人，蒋嬷嬷、方嬷嬷、严伯都被安排坐在了一桌。

主桌也不需要人伺候，丫鬟侍卫仆从安排在隔间开了几桌。离得近，有事叫一声也能听得见。

放了鞭炮，大家便开始用餐。

被委以重任的蝉衣真是铆足了劲。

府里不差钱，她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名菜都安排个遍。

鸡鸭鱼肉换样的做。竟然还有几道罕见的青菜，是二哥前两日让人送来的。

满满一桌子的珍馐佳肴，让大家好一顿赞美。

席间，沈湛笑道：“今年大家都辛苦了。祖父，孙儿想好好赏赏他们。”

老将军道：“应该的。你们做主即可。”又看向许静婉道：“以往，府里人口少，也没什么往来，就一直由蒋嬷嬷和严伯分头管着。

现在人多了，将来人情往来也会多起来。蒋嬷嬷年岁不小了，也该颐养天年了。管家的事，婉婉年后就接过去吧。”

许静婉连忙道：“祖父，婉婉初来，还什么都不懂。您好歹也让我学一阵子啊。还是先让嬷嬷管着，等我熟悉了再说吧。”

老将军笑道：“孩子，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蒋嬷嬷身体不好，前几年就多次提出，要找人接替她。我是懒得找人，就这样一直拖着。现在你进门了，理应接过去。你不熟悉情况，可以让蒋嬷嬷先带你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