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定定看着他,半晌后道:“不知陛下为何这样做?”
梁帝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沈湛心中冷笑,以为他会像母亲一样好骗吗?
他起身一揖,道:“若是陛下想要补偿我,您已经为我选了这世间最好的女子,赐了婚,我很满足。”
“若是我一定要呢?”梁帝赌着气,语气生硬道。
沈湛直起身面带讥诮,语气凉薄道:“若是陛下是因为刚刚失去一个儿子,想由我来替代;亦或是为给你另一个儿子寻个对手,习一习帝王术?那还是不必了。”
梁帝听了,气得一拍桌子喊道:“你闭嘴!……沈湛,你大胆!你知道你都说了什么?!……你给我滚!……滚!……乾公公,让他给我滚!……”
早在沈湛说出那些话时,乾公公已经吓得面色煞白了。
他真担心陛下一怒之下惩罚沈小将军,最后心疼的还不是他自己。
听陛下喊他,连忙上前。
他几乎在推着沈湛向外走,口中劝道:“沈将军快回吧。唉!看你把陛下气的……你刚刚不是还让陛下保重龙体吗?……”
沈湛回头看了一眼梁帝,见他果真铁青着脸,心中好受了不少。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心中一直有一股怨气,堵得心口难受。
不提这件事还好,他就当他们是普通君臣。只要一提起这事,他就会想起自己未曾谋面的娘亲,就会心中隐隐发痛。
她写得一手好字,做得一手出色的女红。然而,因为他,惨死在了最美好的花季年华。
可是,她深爱的这个男人呢,如今早已妻妾成群,儿女绕膝。
他凭什么?!
“你还回头看?还不快走!今儿个就是你,换第二人说了这话,脑袋早就搬家了。”乾公公摸了摸额头的汗道。
沈湛脚步微顿,随即跟着小太监出了宫。
乾公公看陛下眼中有似有水光隐现,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陛下选择做一个好皇帝,就注定做不成一个好父亲。但是,他知道,陛下是真爱这个孩子的。
许静婉倚在贵妃榻上翻看一本医书。
四个丫鬟竟然都在。
白芷坐在一旁的鼓凳上绣帕子,蝉衣在火炉上煮梅茶,寒霜和银霜则坐在书案前识字。
寒霜和银霜是识得些常用字的,但是只会写几十个简单的字。笔画稍多的字除了自己的名字就都不会了。
许静婉发现后,闲来无事时就教两人识字。为了调动二人的学习兴趣,她选择从周围的人名和称呼教起。
银霜抬起沾了墨汁的圆脸,小声笑道:“姐姐,蝉衣的‘蝉’也是嘴馋的馋吧?难怪蝉衣对吃食那么在行。”
寒霜还没回答呢,蝉衣听到不干了。
她嘴一噘道:“银霜姐,才不是呢。你不要瞎猜。我的名字和白芷姐姐的一样,都是一味中药的名字。与吃食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