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墨姝借着惯力将少年压倒在滚烫的沙地上,紧贴沙土时几乎能听见皮肤烘烤的“滋滋”音,半张脸因刚才匍匐在地上早已脱皮红肿,细密的汗珠不断从肌肤渗透流下,可没入土中的液体分不清是汗,是血,还是泪。
她左手掐住在界内宛如凡人的少年,右手攥紧长竹手起刀落,一下一下砸在对方的额头正心,碎裂骨头的“咔嚓”声音和不停溅出的红色喷洒在她的脸上。
“不要……不要这样,松手……”
即便额头被砸得粉碎惨不忍睹,可慕问依旧没有咽气,他十指抓挠着少女拧在脖颈上的手、勒出红痕,嘴巴的气只进不出,眼睛凸起,死死盯着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少女。
她身上的灼烧口数不胜数,因脱力分明肩膀在颤抖,嘴巴不断溢出鲜血,可那双眼睛比他见过的人都要决绝——
像是早已死过数次的恶鬼,像是从阎王殿爬上人间的饿殍。
疯子!疯子!
谁知道她这样还能反抗!
他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
“慕问,上个说要给我机会的人已经死了,你算个屁。”轻蔑的话声低地可怕。
墨姝心中数着砸下的次数,视线已经开始恍惚,清晰的少年人影层层重叠,片刻后只留下颜色色块,她感觉到七窍开始淌血后,用力地眨了眨眼。
十五、十六、十七……
一声声砸下,仿佛每次都用尽了全力,做最后的绝唱。
可是她的朋友啊。
她不想做个被动的等待者、将命运交付于他人手中,不想做被执手落下的棋子,更不想——
死在这个热到想要脱水的沙漠里,然后被记录在史书,贴上“锦鲤却草包人皇四女,都说了往聚石台走她偏不去,因实力不够被魔斩杀于沙地”这样傻逼脑残又无力反驳的标签。
她要做扑克里的王炸,做围杀中的猎手,做破而后立的奇迹。
她墨姝,永远有残局翻盘的勇气。
“为什么……”慕问嘴角泛出唾沫,四肢抽搐,“你就算杀了我……旁边的魔影还在,你活不了……”
“那也是在你死后。”墨姝面无表情,血泪从眼角流下,又道长竹刺入。
十九。
她会重新踏上悯花那三百层带着雪的阶梯。
墨姝思绪游离,恍惚中抬起最后一剑。
她想,等当了阙主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分三六九等的傻逼规定给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