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新年当有新气象,头一日可不能赖床,因而天色刚蒙蒙亮,她便已离榻。
刚开门,便瞧见院子里那棵干枯杏树上,一根枝桠间挂着个小巧的红色包袱。
那包袱不过拳头大小,瞧着不甚起眼,却沉甸甸的,坠感十足,被系在一根稍显粗壮的枝桠上头。
林熙禾心生好奇,上前打量,见那包袱挂得并不高,便回屋搬来一张凳子,踩上去伸手一够,轻而易举便将其取下。
她伸手轻轻捏了捏,对于她这般爱财之人而言,这手感熟悉得很,心中笃定里面装的应是银两。
怀着按捺不住的急切,林熙禾三两下解开包袱,瞬时愣在了原地。
里头确实是钱,却并非银锭,而是黄澄澄的金元宝。
她不禁咋舌,暗自思忖:这压岁钱,也太多了吧……
这棵杏树,是她七八岁时,与顾青淮二人一同外出,偶然间尝到一家的杏子极为可口,因她甚是喜爱,顾青淮二话不说,掏钱将那棵杏树买下,移栽到了她的院子里。
她凝视着袋中的金元宝,有些发愣。
原来,顾青淮昨日来过,只是彼时的她浑然不知罢了。
不过,这一小段插曲,很快便如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几圈涟漪后,又悄然归于平静。
春天的气息悄然蔓延,绿草破土萌芽,柳树也渐渐褪去枯黄,抽出了青翠的枝条。
纪濯离家已然快两个月了,林熙禾暗自掐算着日子,估摸着他返程之期将近。
这段日子,起初,她不愿去思量该如何向纪濯交代与顾青淮之事,可她心里也明白,这种事,绝非鸵鸟埋头就能糊弄过去的。
斟酌再三,她最终下定决心,待见到纪濯的那一刻,便坦诚相告,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说来也怪,新年过后,天气不再阴沉压抑,气候愈发温和宜人,林熙禾的心境也随之悄然改变,不再如往昔那般沉闷阴郁。
然而,每念及即将面对纪濯,要如何开口解释时,她又像霜打的茄子般,瞬间没了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