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打开突破口

常尧让魏千舟暂时呆在这里,他已经做好安排,周围不会有人靠近,只要不踏出这间院子半步,自然有办法让他重回‘人世间’。

待常尧走后,魏千舟惊魂未定的蹲在地上,手里干巴巴的饼子也不香了,还略嫌恶心的往外吐了两口。

咳咳咳…

魏千舟快吓死了,他不敢看那间屋子,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已经让他如惊弓之鸟,现在还要跟那颗头共处一室,他不敢想。

环视一眼,这院子破败不堪,到处都是垃圾,他想找一处干燥的地方睡觉都找不到,还弄得裤腿和鞋子上到处都是泥。

似乎只有那间还泛着暗光的屋子才能容身,他犹豫不决,可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顾他的抗拒,仍是涌入了鼻子里面,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死在他刀下的男人,他赶忙掐住了鼻子,屏住呼吸,好一会才忍住胃里翻滚的呕吐。

天空飘起了小雨,不一会就越来越密,很快就密集起来,房顶上,地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豆大的雨点斜打在淤泥里,激起更多肮脏的泥点。

魏千舟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一条蛆虫,佝偻着身体不敢伸直,不敢站在阳光下,只能与黑夜潮湿阴冷为伍。

常尧那个混账肯定是故意找这么一个地方,初冬的寒气逼人,让他避不可避的只能和人头呆在一起,他似乎料准了自己最终只能进到那间唯一能遮风避雨的屋子。他颤抖着走到屋外,打算就这样整夜闭着眼,凑合一夜,待明日一早离开这。

可才刚推开门,便被脚下过高的门槛给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倾倒而去,猛烈的磕绊让他张开了眼睛,这一睁眼,顿时要魂飞魄散。

他的脸色极其的难看,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安静的搁置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桌上,脖子上的皮肉已经快掉了,骨头末端露了出来,整张脸皮因为天气的原因已经有些耷拉,包裹的筋膜凸了出来,还有有黄褐色的液体在往外渗,眼珠子似要爆裂脱落出来。

胃里又开始恶心,赶紧转过身使劲儿的掐了几下大腿,疼痛让他平息了下来,这才发现,连大腿根都冒冷汗了。

从地上拣起破布,闭上眼将布蒙在头颅上,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再度睁开眼,心里这才好受些。

曾经的魏千舟也是洪县颇有人缘的年轻书生,生得也算一表人才,那年刚中举人,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一心扑在学业上,想着继续再接再厉考取功名,然而随着一个陌生男子的到来,他逐渐失去了在父母心中的份量和地位,也渐渐迷失在嫉妒和愤懑的漩涡里。

眼角余光瞥到头颅,仍忘不了那个炎热的午后,男子来到家中,自称是魏家失散多年的大儿子魏千帆,而在经过族里众亲戚的仔细询问和父母的辨认后,居然真的认定了他就是自己的儿子。父母亲高兴得连办三天宴席,还四处送礼。

回过头想想,自己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心里发生了变化吧。

家里给魏千帆单独请了先生,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极其聪明的,学业进步很快,自己用了好几年才学会的课业,魏千帆竟然只用了短短一年便让先生刮目相看。他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不得不更努力学习,试图超越那个大哥。

可是,突然出现的大哥就像命中注定来克他一样,纵使他比之前更刻苦,仍是眼睁睁看着魏千帆超越了自己,他和其他学生一样,仰望那个优秀的人,一步步从秀才走到进士,而自己,却从他进家门之后,不仅学业一落千丈,就连在家中父母对自己的疼爱都被他抢了去。

幸亏,那一年眼看着差最后一步便要飞黄腾达的时候,魏千帆一场大病,不仅错过了考试,身体更是一落千丈,落下了心脉气虚的毛病,自此他完美的入仕履历终于停了下来。

不得不说,得知兄长的病情,自己的内心是一阵狂喜,他以为以后,大家的眼光和关注可以重回自己身上。却没想到,父母心疼大哥,担心他一蹶不振,开始让他接触家族的瓷器产业,魏千帆的精神也没有被现实土崩瓦解,一点就通,反而也激起了他对商业的雄心壮志,开始转战经商。

魏千舟自嘲的笑笑,魏千帆无论做什么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一帆风顺,众星拱辰般耀眼,可自己呢?明明生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两人的境遇却这么不同。

眼看他将魏家的砖窑做得更大,父母已经完全放心,遂提议让他这个弟弟也加入,兄弟俩一起把家族的魏窑发扬光大。

可魏千帆却认为,士农工商,商人最是没有地位,看似风光,实则低下,做很多事处处受限不算,还会被随意打压,魏家还是需要有人入仕,弟弟的学业本就不赖,应该继续考功名。

就这样,魏千舟像个傀儡木偶,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这让本来对学习满腔热血的他,莫名开始排斥,最终只考到举人,说什么也不愿再考了。

魏千帆兴许是察觉到了弟弟的变化,也没说什么,花钱托了不少关系,让他做了个主薄,官职不大,却也能知晓朝廷的政策变化,以及洪县各大小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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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一家人算是各司其职,表面看起来是一团和气。

可是,平静却在三个月前被打破。

那便是从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县尉,常尧,突然与他亲近起来,不仅常来家里走动,也邀请他去县尉府喝茶,饮酒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