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真:“我已把弹弓发力诀窍教你了,剩下的靠勤奋练习。这次我与阿荇一同离开,会托放心的人送他返家。进入预卒营,我将有很长一段时间……”
王葛明白他未尽之意,与他再相见真得隔许久了。她把阿蓬抱下来,示意二弟先回家,然后她揖礼相谢,诚恳道:“桓郎君对我一家的恩情,在我家人心中,隔再远的距离不会变澹,隔再长的时间也不会变轻。”
“那我就放心了。”
王葛微垂着头,桓真只能看到她发顶和鼻尖,察觉不到她对这句话是何反应。他再道:“水玉的事情有着落了,试出结果后我告知你。”他阿父把那片磨成双凸圆的水玉、连同她画的图一起呈进宫里了。
有人觉路长,有人觉路短。
看到自家篱院,王葛舒口气的时候,桓真似自语、似向她保证道:“我做事和你做事一样,必有始有终。”此话过后,直到他带着王荇离开,未再单独与她交谈。
桓真跟中午时候一样,仅在王家略坐就去亭署。
夜深了,他仍与程亭长饮酒,高歌,顿足起舞。当初建苇亭,大至一屋、一井,小至一车、一苗,全是他用私钱建筑、购买,为县署养活二十余户难民,在桓真心里,苇亭才是他的第一桩功勋。
王葛也未眠,埋头书桉,准备给张夫子的礼。来不及凋刻鬼工木球,为表述自己踏入了匠师大道,她将自己密契之外的改良一一画图,标注器物名称、作用,尽绘于纸上。从火折子开始,一直画到曲辕犁、风转翻车、筏砻,此举也算是她从匠童到中匠师的历程总结。
一夜肯定画不完。
次日午正,王荇归家。短时相聚,长时别离,下次归家得仲冬了,好在王家人已经习惯。
铁风、铁雷均随桓真回洛阳,高明、高月、冯衣、冯织全部留给王葛,需要一提的是,部曲高明与客女冯衣是夫妻。
桓真和王荇哪知道,他们刚出踱衣县,浔屻乡一孟氏人家就请乡媒来王家说亲了。
媒吏言:此郎姓孟名通,年十九,在清河庄大学念书,家境虽称不上富裕,但是供孟通读书足够了。
这是告知王家,莫担心以后反让王葛供夫念书。
还言:孟家钦佩王葛之才,将来绝不会将王葛困于内宅,且孟家在乡里有私塾,就算王荇以后不在清河庄继续修学,也能进私塾,不致中断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