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真饿了,贺韬韬三两下就将面条吃光殆尽,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既然面吃完了,那就该谈正事了。
也不管蔺止叙有没有吃完,贺韬韬率先开了口:“说好的肇业寺行动,为什么大理寺的人没有按照计划将菜刀他们押送回牢?”
蔺止叙挑起面的动作没有停,吹了吹才说:“因为薛元晁早就知晓了你们的计划,临时改变了行动,那天大理寺根本就没有带你们的人到肇业寺。”
贺韬韬沉下脸色,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
“是杨连九对吧?他和你们朝廷里的人关系匪浅,是他把我们的计划泄露给殿前兵马司的人。”
蔺止叙的一碗面就没怎么动:“你可以大胆猜一猜,杨连九和朝廷里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了,贺韬韬不是个傻子,她想到杨连九的地下黑市,想到杨连九的生意,联想到肇业寺那天垮塌的事情,她的心里大概猜出了个方向。
“那座刚修建成的寺庙之所以坍塌是因为有一大群人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负责寺庙修建的是朝廷的工部,拨款的是户部,而具体为他们销赃换木材的正是杨连九对吧?他手上有着京都最大的地下黑市,朝廷拨下来的物资材料,经过他的地下黑市一倒卖,三方得利,那日殿前兵马司的人搜到奢雀街的聚义赌坊来,薛元晁居然只是走了个过场就离开,想必兵部和殿前兵马司也和杨连九干系不浅吧。”
“还记得我让你从兵部衙署偷的那两份册子吗?”蔺止叙问她。
贺韬韬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去年年底有一批从京都运往北方的军械被盗也是他们的手笔,沧州位于京都与河东兵马道、河北兵马道的重镇要防通道,东西经过沧州的时候分两批过,一批直接被盗,另一批则是被偷梁换柱,等河北兵马道的士兵收到京都弓弩院制作的兵器上了战场,才发现早已被人掉了包,今年年初和乌丸的两次差枪走火的冲突都是因为这批军械才伤亡惨重。”
贺韬韬声音冷了几分:“真是畜生,这种勾当都要做!”
“不过现在,那位杨九爷自身也难保了。”
贺韬韬忙问:“怎么说?”
“前两日陛下严查殿前兵马司,薛元晁已经卸了指挥使的腰牌停职待参,户部和工部也因为肇业寺的事情勒令自查,工部侍郎黄钊是主事人,总要有人背锅顶事的,这人严刑拷打都没用上几下,不仅招了肇业寺偷工减料的事情,还顺便把杨连九也招了出来,就在今日一早,奢雀街被封,所有赌坊酒肆茶楼暗娼都被封了,不过有点可惜,杨连九提前得到了风声,让他逃了。”
贺韬韬一怔:“让他逃了?”
旋即,目光看向蔺止叙,意味深长:“朝廷能查的这么快,这些怕不都是你的手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