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团的主力千年守卫着永恒要塞，抵抗着蒙山中的异族，无论是画师本人还是看见这幅画的人，想到画中敌人的第一反应恐怕都是异族吧，精灵、兽人，甚至在两族之前就被逐进蒙山的种族。

偏偏白瑾是那一小撮人，他曾亲眼见过画中的场景，在地面上。

时间过去如此之久，他始终无法忘记白城毁灭的那一天，每当他以为自己忘记了，午夜梦回都会将他唤醒。

白瑾对骑士团和神殿有过怨恨吗，当然有，可是在他带着白瑜逃到星叶城后，是神殿之下的救济院将他们养大，在他走上职业者道路之后，是白羽学院给他提供了前进的道路。

他应该怨恨还是感恩？白瑾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有点天赋却不算顶级，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就满足了。

可现在，白瑾才发现自己就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顺着托雷斯的话往下说，接受白羽骑士团的招纳，这是显而易见的正确道路，可他忘不了那座被毁灭的城市，燃烧了整座白城的火焰同时也在他的心里燃烧，无法扑灭。

“我需要再想一想，阁下，这太仓促了。”白瑾委婉地表示道。

托雷斯脸上的笑容不着痕迹地一僵，吸纳白瑾进入骑士团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才对，白瑾的犹豫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是阿佳妮吗？还是莱昂？”

提到阿佳妮是因为托雷斯以为自己和阿佳妮有接触会加入镜湖家族，可提到莱昂却出乎了白瑾的预料，莱昂来自于被海族灭国的滨海之国——圣兰斯，没有故乡可回，比自己还要适合成为一名白羽骑士才对，怎么会和阿佳妮一起被托雷斯提到呢？

白瑾狐疑的眼神扫过，托雷斯轻咳了一声：“不要有额外的担忧，白瑾，就算加入了骑士团，也不意味着你要终身待在永恒要塞，在没有接到骑士团任务或者征召时，你是完全自由的，想去哪里都行，而且，骑士团也不止永恒要塞一个驻地，就像我们不止有一个战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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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雷斯以为白瑾的犹豫源自永恒要塞，那座要塞的名声过大，有时候起了反效果也是不可避免的事，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将自己的所有时光都奉献在那里的。

“没有这回事，阁下。我只是觉得我还太年轻了，无论如何在考虑未来这样的事上都会不够周到，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沉淀，来想明白自己的道路应该通向何方。毕竟，不是每个人的道路都是从出生开始就被铺好的，人生处处充满了意外，对吗？”

就像是如果没有伊兰雪山中的那场意外，白瑾也不会重获新生，如今站在托雷斯面前谈论这些事一样。

人甚至无法预料明天，怎么能够准确地描绘出几年甚至几十年后的风景呢？

能改变他人命运的人是少数，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白瑾说的话有些道理，托雷斯也不强求，白羽骑士团屹立千年不倒，吸引无数天才加入的原因不是强求，而是出身平民的天才们最终会意识到，加入白羽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托雷斯相信，等待终会结出他想要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