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川永太自知没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牵着屋代文子的手,推开那竹制纸拉门,出了房间。

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怨毒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就会生出来什么样的孩子,你和你妈妈一样!不可救药的东西!老太婆我管不了了,你们就抱着你们那幼稚、可悲的爱情去死吧。”

害怕屋代文子伤心,冬川永太加快脚步,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之前的逼仄一下子变得开阔,走廊的上面是东京的碧空,远处月次祭的神车和大轿从神社出发,经过水天宫,越过赤桥和茅草顶的大房,此时一路前行,穿过周围的福利住房,游行的队伍周围跟随着穿着平安时代服饰的人,色彩艳丽的古风式队伍与市中心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

三味线和古琴的声音在耳边萦绕,而牵着冬川永太,和他差着一个身位的屋代文子在哭着。

听着那乐声与抽噎声混杂,冬川永太在想着,他有些不明白,只不过是在高中期间谈个恋爱,就算是在管教更严格的炎国,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有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么?

正这么想着,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冬川永太以为事情有转机,连带着屋代文子都一瞬之间露出期待的笑容。

“把你们的东西拿走!你们是笨蛋么?!丢三落四,没有脑筋的东西!”

很不客气地,那盒隐形眼镜被狠狠地甩了出来,撞到一旁的浅色回廊上。

看来真的很生气。

见冬川永太脸上有些尴尬,屋代文子赶忙抹掉脸上的泪水,走过去将那隐形眼镜盒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灰尘。

走到冬川永太的面前,屋代文子露出勉强的笑容。

“给我戴上吧,冬川君,我...我也觉得那个样子比较好看呢。”

冬川永太闻言,就打开那眼镜盒给屋代文子佩戴隐形眼镜。

因为眼泪实在是流得太多了,佩戴起来不太方便。

“你在哭呢,文子,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的,永太,没关系的,我很快就不哭了,我已经没有在哭了。”

听到屋代文子那么说,冬川永太也只好继续。

他轻轻地拨开屋代文子的眼皮,就像是剥开含水的蔬菜,原本功能发达的泪腺又分泌出一滴眼泪,直落落地垂在脸上。

突然,他听到屋代文子小声地说。

“冬川君,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吧。”

不知为何,看着屋代文子那小心谨慎的表情,冬川永太的心中竟然升起来一丝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