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英老头琢磨这个纸条：“你们爷仨看看这八句诗：

头一句‘小巧之技数我能’，占个‘小’字，二句占个‘棒’字，三句占个‘锤’字，四句占了‘一’字，五句占个‘棵’字，六句占个‘葱’字，七句占个‘盗’字。

这是贯顶诗，横着念是‘小棒锤一棵葱盗’。看来是事先写好的字条，暗入皇室，盗什么算什么，才把鸳鸯镯盗去。

这也算这位教师的三灾八难。你们两个人打算怎么办？”

“爹爹，我和兄弟商量好了，去王府办案。”

汤英一听很生气：“冤家，你叔叔刚夸你不错，你就忘乎所以。‘王府办案’，你长着几个脑袋？

你有慎刑司的公文也不顶用！到时候王爷一瞪眼，说你们入府行抢，那就麻烦啦。

带着公事，见王爷呈字笺，王爷必问。你们说实话，王爷一定交董正，绝不会让你们为难。事不宜迟，去吧。”

两个人总算有主意啦，回衙门办好公文，汤云带上，弟兄来到王府，鲍石才给回上来。

到现在一看字笺，董正魂尽胆裂，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哪：“王爷，这事从何而起？我始终没有离开过你的左右哇。”

“董正，你放心，是真，伪不了；是伪，真不了；既然有人陷害，官司你必须去打。家里的事你只管放心，跟着他们走吧。”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董正长这么大没进过衙门。

“我家中二老就托给您啦，您千万别让我爹娘知道，以免担惊。”

“董正，你不用嘱咐，放心去吧。何贵、汤云，你们带着练儿吗？”

“禀王爷，小的不敢在王府办案。”

“胡说！董正是自行投首，是我交出去的，是你们办的吗？”

“王爷息怒，小的说错啦，真该讨打。”

“说错啦，你知道你们的话是有分量的吗？错，也分在什么地方错。汤云，我把话说在前头：谁要对我的教师给错待了，咱们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请爷放心，小的们天胆也不敢。”

汤云、何贵带董正出王府，一直到富贵巷西口。往北不远，就是成贤街国子监，穿过去到方家胡同中路东，就是协尉官厅，俗名叫“厅儿上”，类似分驻所。

本厅儿上的协尉大老爷，名叫木塔防。来到协尉官厅的门口。这是前后两层院子，有二十来间房，前院五间正房，临街一个小院子。进了院子，汤云一使眼色，暗示何贵监视董正，自己挑帘子进屋。

办公倒很宽畅，南边是间里屋，挂着布帘，北墙一张办公桌，东墙有个大立柜。桌上边放着一沓子公文，还有个帽架子，上边放着官帽。

木塔防三十来岁，高颧骨，浓眉大眼的好精神。满面红光，挽着长袖，在那儿写字哪。前胸的海马九品补子，直放光彩。

汤云一抱拳：“木老爷，辛苦啦。”木塔防放下笔，一看，是汤云：“哎哟喝，汤班头，哪阵香风给您吹来啦，失迎失迎，请坐请坐。来人，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