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个温柔聪慧的女子。
迟玄没有过多提及他和温烟之间的关系,只是交代着:“若你父亲会把她接走,就把我葬在这里吧。”
他这句话口气很平淡,但江南月却敏锐的感知到了什么,她抬头:“师父,您和我母亲……”
迟玄却自顾自蹲下来,看着墓碑。
用看来说不太准确,因为迟玄已经看不见了,他只是向着那个方向,走了一会神。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他才起来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父母感情很好。”
只是造化弄人。
江南月抓住了他的手臂:“师尊于我而言,亦是父亲。”
迟玄笑了。
他原本长得好,笑起来像春日,可现在枯败的头发,消瘦的脸颊和毫无血色的嘴唇,让这春日吹着秋风。
“我很高兴,月月。”他摸摸江南月的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女儿。”
“有些事情,你勿要多想。”迟玄缓缓道,“只要你高兴,我在哪里,是什么样子,都是高兴的。”
“你志在山川湖海,就去看看吧。”
江南月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摇头:“师父这个样子,我怎么有心情去看。”
迟玄道:“要永远有好心情,我以前同你说过的。”
“以前是以前,除非你以后也同我这么说。”
迟玄无言。
回去后,江南月翻出来那些古书。
迟玄藏书极多,以前他希望二人多少受些文化熏陶,可云闲和江南月两个人一进这里就萎靡不振,云闲只挑些稀奇古怪的博物志看,江南月只挑有图画的看。
至于其他,二人都说晦涩无聊,这辈子都不会碰这种书。
江南月一本一本的翻着。
没有,没有,也没有。
书被她极快速的翻过去,堆得比她人还高,几乎要把她淹没在里面。
怎么又没有……
江逾白端了食物来,他看着江南月这个样子,心里难过极了,但还是强撑着让自己口气好一些:“月月,先吃点东西。”
江南月完全听不到他在讲什么,她又翻开好几本书,一目十行的扫过去。
还是没有。
她指甲抠在木地板上,修剪得圆润的指甲被磨得坑坑哇哇。
江逾白快步过去,拽起江南月的手:“月月,先吃点东西,不然师尊还要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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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吃。”
迟玄白日里说的话字字都像是交代后事,江南月逼迫自己别去想,遇到事情先找解决办法。
有办法的。
江南月咬着饼,眼泪无声流下来。
她前世没有亲人,今生第一个对她极好的人,就是迟玄。
饼好像太咸了。
又湿又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