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泽点点头,未置可否。
陈巨从旁接道:“罗老弟,如今已是枯水季,河道水流极其缓慢,按以往的经验,冬季河水会否结冰?倘若结冰的话,厚有几寸?”
陈巨本是淮泗出身,当年从军之际也曾转战各地,南至长江,北到黄河,跨越过不同的地区,深知气候对战局的影响,一下问到了点子上。
罗刚正色答道:“年年结冰,厚度至少都在三寸以上。”
陈巨向洪天泽解释道:“冰厚三寸,步伐放慢些的话,身负重铠的军卒都能过了,骑兵只需下马步行,也不是难事。若是再厚上两寸,过牛车都不是问题。”
洪天泽回忆起幼时在洪泽湖冰面上戏耍的情景,“如此说来,严冬之下,我等便无险可守喽。”
罗刚道:“制置使大人运筹帷幄之中,已然预见到此种情形,这才急调大人的武锋军来此镇守。”
洪天泽这才体会到姑丈的深谋远虑,心中更是多了几分钦佩。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经沿着缓慢升起的道路来到了营垒的大门前,罗刚在门边站定,侧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洪大人,诸位大人,请进。”
洪天泽在门前停住脚步,侧身俯瞰波光粼粼的河道,又回身望了望营垒侧后,恰好看到壕沟的边缘矗立着几棵高高低低,有粗有细的松树,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罗刚上前一步,微笑着说道:“末将初到之时,率部在河堤上寻找合适的地点扎营,发现此处地势较高,下方的河道狭窄,且水流平缓,是个绝佳的渡河地点,于是便决定在此扎营。营垒后面恰好有七棵松树,末将见无碍战事,便未砍伐,顺便斗胆将此处称之为七棵松。”
“七棵松,好名字!”
洪天泽边笑边点头,率先迈步走进营垒内部,四处打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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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棵松营垒长宽都不到二十来步,不过在罗刚专心营造之下,却五脏俱全,攻守兼备:营地外围有又宽又深的壕沟、带尖利的木桩,木栅栏圈起来的土垒高达五尺,两侧的箭塔高约两丈,居高临下,俯瞰河道,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为了抵御即将到来的严冬,军士的营房都是就地掘出来的地窝子,里面铺上河道里采上来的干草和苇絮,顶部架上树枝和芦苇,再覆上一层黏土,既保暖又通风。
洪天泽毕竟长于炎热的三佛齐,对如何应付北地寒冷的冬天毫无经验,看了七棵松之后,心下大定的同时,对罗刚这位颇有谋略的进勇校尉刮目相看,升起了招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