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桉垂眸将珠子收进荷包,轻轻叹了一口气。

话本子常有女子为了报仇,先设计让仇人爱上自己,然后再一步步控制仇人。可话本子终究只是话本子,现实中又有哪个男子会因为一个女子就与自己父亲为敌呢?更何况这个男子是太子,他的父亲是皇上。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更何况是一个小小丫鬟的命呢?

“他……怎么样了?”

白桉从感叹中回过了神,意识到姜星沉是在问商陆,一时间有些惊讶。

“商大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打紧的。”白桉顿了顿:“他还说……为了叫那钉子放心,让我将章柳院封了,不许人伺候上药,只叫青阳一日三次送饭。”

听了这要求白桉也觉得疑惑,若是商陆想表现的惨一些,大可以叫典药司的人将伤势说的严重些,这不上药却又是为何。

姜星沉却是知道他不愿上药的原因,毕竟他不是真太监,杖刑的位置又是在身后,若要叫人上药,难免会露出些端倪来,倒还不如自己忍着。

话虽是这个道理,可姜星沉心中却越发沉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胸前,连呼吸都不大顺畅。

“去拿雨具,本宫去瞧瞧他,偷偷的,别叫人发现了。”

白桉听了这话微微一愣,才想劝阻却瞧见镜中姜星沉微微迷茫的神色。

“好,我去准备。”白桉说罢便去侧间取东西。

姜星沉却是鬼使神差的从一旁的螺钿小柜子里取了瓶伤药出来,塞进了随身的荷包里。

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白桉已经从东侧间拿了两件油衣出来。

两人穿上油衣,又换了木屐,打着油纸伞趁夜色往前头去了。

到了章柳院后头的小门,白桉从荷包里摸出一枚钥匙,小心的将门打开。

木屐声被滴滴答答的雨声遮掩着,倒也不嫌突兀。

推门进去,里屋只点了个昏黄的蜡烛,商陆正趴在榻上,身上勉强盖着个棉被,似是睡着了。

白桉帮姜星沉把油衣脱下,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姜星沉也不坐下,只是定定的立在屋内,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