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入堂后,见白鹤青鸾盘旋飞升,有一座玲珑门楼,用宝石攒“清虚境”三字。从西廊而进,过巍巍大殿,有九重高阁,画栋雕题,上插霄汉。曲折碧珊栏杆,上下赤瑛门扇。三人停立于阶,有紫衣女童传命上楼。惟闻异香扑鼻,瑞霭凝眸,以玉为台,上坐上真,戴莲花瓣宝冠,穿锦霞天服,系缀玉丝绦,蹶无忧珠履。
姚、褚礼毕,令澹然前拜。皇人曰:“别来无恙。”令设席款待,问知前因否,澹然曰:“生于凡浊,已昧本来。”皇人曰:“子知上世有杨、墨否?”澹然曰:“以异端见斥于孔门者乎?”
皇人曰:“子即杨朱后身也,太上恶不遵教,自立异见,专为我,无仁慈。恶墨子以兼爱立说,等父母于路人,纵情汗漫,故屡经屏出。道祖不忘救拔,故复命汝降世,使子除须净发,寄迹释门。要知四大皆空,五堇非有,以矫不肯一毛利人之失。又不欲子偏纵释氏,故托我招子点醒,授以道法,待行满时,还赴仙都。子勉之。”
澹然泣谢。复问墨翟何在,皇人曰:“因其不明仁义,获罪素王,欲使其发明大道,为后世儒宗。其因缘尚在子证道之后。”命童取《混元法箓》三卷,赐之曰:“遇有缘者,子当辅授以辅世。”澹然拜辞,由汨路至溪边。
姚、褚曰:“溪名隔尘,舟来筏往,人间竹木即沉,惟本山者可渡。”相携登筏,顷刻抵岸。别至河东玉楼山,选幽旷地结茆,演习星缠地舆、阴阳术数,无不精奇。乡村有灾患,悉为治之,四远咸闻。齐、周、隋皆迎聘,不赴。好事者来从学,澹然择人而教。
壬寅春,陈主顼殂,子叔宝立,日饮宴后庭,使诸嫔妃与狎客赋诗。丙午,后梁主岿殂,子琮嗣。明年,隋徵琮入朝,封莒公。时江南妖异特众,陈主恶之,乃自赎于佛寺,为奴以厌之。性好释氏,于郭内大皇佛寺起七层塔,未毕,火从中起,飞至石头,烧死者甚众。命侍读徐陵讲《大品经》义,名僧自远云集。每讲筵商较,四座莫抗。陵字孝穆,母梦五色云化为凤入室而生。宝志见之,摩其顶曰:“天上石麒麟也。”钱唐褚伯玉,少好出世学,事陶贞白多年,守拙如愚,徐陵交善,谓曰:“天下将一矣,吾当去游南岳。”路入闽中,飞湍走险急泊舟,冲飚忽起,山水暴涨,激船上巅,崩落绝嶂。徒侣以为水滓矣,缘险寻求,见伯玉自若,以小杖?舟,涉不测之泉,大骇服。后遇武夷君,授以真诀,遂得长生。
小主,
开皇八年,隋主命晋王广帅韩擒虎、贺若弼等伐陈。长史高颖临行问郎中薛道衡曰:“江东可克乎?”曰:“克之。郭璞有言,江东分王三百年,复与中国合。合此数将周。”大军渡江南岸,诸戍皆溃。擒虎虏后主归,封长城公。除毁兵仗,群臣请封禅,不许,诏定雅乐。帝虽武功定天下,而素信三宝,闻少林有达磨遗迹,遣使修葺。
时慧可传法。师姬姓,母感异光照室而妊生,名光。幼览三乘,好游山水,受戒于香山宝静禅师,终日宴坐。忽于默寂中,见一神人曰:“将证果,何滞此耶?大道匪遥,汝其南矣。”翌日,光头痛如刺,禅师欲治之,空中有声曰:“此换骨耳。”师视其顶如五峰秀化,谓曰:“神命汝南者,其达磨乎?”光遂造少林,因得受衣,讲法于寺,天女为之散花。自是继阐玄风,博求法嗣,有一居士,年逾四十,不言名氏,来问曰:“今见和尚,已知是僧,未审何为佛法?”光曰:“自心是佛,自心是法,法佛无二,僧宝亦然。”居士领悟,遂请皈依。光深器之,曰:“是吾宝也,宜名僧璨。”以正法授之。光付法已,念达磨旧记,当有宿累,乃韬光混迹,或隐酒肆,或寓屠门。人问曰:“师是道人,何故乃尔。”光曰:“我自调心,何关汝事。”至开皇十三年,果为莞城邑长所恶,加以非法,恬然顺受,归山而化,年一百有七。使者来山,正圆寂之日,还言于帝,欲罪莞宰,而宰亦亡矣。
是岁,诏越公杨素营仁寿宫于岐山北。乙卯春,宫成,奏新乐于宫。乐工万宝常,妙达钟律,尝于野中遇十许人,车服鲜丽,麾幢森列,如有所待。宝常趋避之,车中使人召至前曰:“上帝以子天授律吕之性,将传雅音于季末之世,救崩坏之乐。然正始之声,子未备知也,使钧天之官以示玄微之要。”群仙凌空而去。宝常还家,已五日矣。常与人同食,言及声律,时无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