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柏族的人。”
沫川从见到这些尸骸的第一眼,就猜到了它们的来历。
野菟想了起来,也道,“对对,当年公良齐屠杀柏氏全族,斩首者几近万人。后来被抛尸乱葬,原来竟是这里。”
沫川平日里异常冷漠,但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万骸残尸,难掩震动。
当年,他的清修之地水纹激荡,那是昆国将有大片死难的征兆。可当他出来查探,却发现竟是昏君屠族的行径。不涉国族动乱,他没有理由现身制止。
斩首行动整整持续了近一个月,被牵连者不计其数。柏族九代以内的所有男性全部诛杀殆尽,女眷幸存者也所剩无几。侥幸活下来的,受尽凌辱,唯有自尽。
那场屠杀,他至今难以忘记。一个稚童的清澈眼神,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孩童被自己母亲紧紧抱着,他甚至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似乎还对着沫川笑了笑。可一下秒,孩童连同他的母亲,便断成了两节。
眼前这些尸骸,或许就藏着那幼小的身躯。
在天规山的训诫中,这算不得灾难。八方天地依旧太平,国族在,则一方得保。万人的死伤,比不过大局的安定。而身为昆国隐士,他能做的,就是回到‘幻昆图池’,继续他的清修之路。待到监守过七百年回到天兽族,自会有新的隐士接替他。
沫川曾怀疑过,昏君屠族或许不足为提,但诱导屠族之举的人,算不算祸国乱纲的凶徒,是不是该得到隐士的灭杀。
可他寻不出根迹,青居道士对孩童时期‘居立’的一句评价,十余年后因贪婪人性引发的祸乱,如何能评说清楚。
沫川不喜言辞,可心却清明,他想问,隐士的一身本领,百年术法修炼,究竟......为的是什么。
但时间久了,他好像也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怀疑,忘记了去追究那些尸骸,到底在哪里。
与他千万年不生不灭的生命相比,与一国大姓绵延不断的传承相比,这些都只是过眼云烟。谁都不会在意,那万具尸骸最后被抛去了哪里,沉入了哪里。
小主,
眼前景象提醒了沫川这些往事。
“沫......哥哥?你怎么了?”
他眼神中的怀疑,野菟还是第一次见到。
沫川幽幽说道,“这么多年,我们是不是......都错了。”
“沫......哥哥?”
野菟再叫他的时候,沫川身上突然剧烈流窜起黑雾。
隐衣的灵秀,刹那间已完全感受不到。
对天规山的训诫不够坚定,隐石的灵秀之力便难以助他抗拒尸灵的侵染。
野菟惊慌叫道,“沫哥哥!”
沫川依旧痴痴看着眼前尸山,每一具上面都长着数颗红色血屠。聚集的红光反射到他微微噙出泪光里,将他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空洞意识。
野菟清晰地感受到,沫川从前如冰山般寒冷坚硬的念力,蒸腾出汹涌的黑水。
野菟决定,尽快取出血屠,不能再多停留!
她骤然飞起,踏上尸山。可正当她准备收集血屠子的时候,身后飞来一只足有她身体两倍的‘秃厥鹰’。
这鹰兽在众多鸟兽中算不得体型大的,但论到凶猛,连野菟都不得不暂退下来,躲避它的利爪尖牙。
野菟落回岸边,秃厥鹰飞于尸山上盘旋,尖叫着引来更多同伴。
不一会,一群秃厥鹰落至尸山几处,一齐煽动大翅,准备随时攻击。
这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