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已下,岂可朝令夕改?且不说韩布征战两年,让他率戍边司前往南安,世人会以为朕在提防着韩忠。妇人之见!真是愚不可及。”言罢,隆圣帝抬指轻挥。“传文房四宝,封赏的圣旨朕得提前备好。”
“请陛下稍待,老奴这就替您研墨。”刘辟快步来到案台前,将圣旨缓缓摊开。“陛下,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余光扫了眼白惜月,几息之后,方才点头颔首。“有什么话就说,你这老东西还和朕玩一这套?”
“老奴妄言,陛下或可听之一笑。”话到此处,刘辟躬身行礼。“陛下,靖北王府此番所为目无君上,目无国法。
陛下自是仁善,不愿与之刀兵相向。
然,戍边司本就是外战备军,由戍边司前往南安理所因当。韩将军劳苦功高,自当留京休养,便是张少督率戍边司前往,当为可行啊陛下。”言罢,刘辟再次躬身。
隆圣帝未做反馈,细细思考了许久。
戍边司满建制有二十万,除去徐平带走的四万,韩布回京,兵力尚有十六万,即便增兵五万南下也自无不可。
作为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徐州营,战力虽强,建制却只有七万,分兵后便是名存实亡。自己内府那点银子还得用作增兵,如此一来,兵也没了,钱也没了……
隆圣帝苦思无言,心头有些烦乱。倘若让戍边司分兵,又担心韩忠会与自己生出芥蒂。事情不好办。
过去许久,见隆圣帝一直未曾开口,刘辟继续补充道:“陛下,大都督时历三朝之久,一心为国,绝无思念。由戍边司前往征伐南安名正言顺,他又岂会多心。”刘辟退回原位,低头垂目,不再言语。
此一时彼一时,若无徐平这出闹剧,自然可行。而今,圣旨已下,里外都挂不住。
几息之后,隆圣帝拍了拍额头,脸上的满是犹豫。“皇后,你招韩英入宫一趟,晚膳便留他在宫中。一会你与老四通个气,看看她作何反应。”
“陛下的意思是……”刚刚还严辞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如今又不得不因势而就,皇帝当到这个份上,真是太难了。
天家无私事,便是自己的后辈儿女也一样。荣华富贵、尊享殊荣?不过是政治筹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