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舞者在我愈发紧绷的神经上翩翩起舞,每一次纸页翻动的声响都像是一次飞跃。
又像是无数双隐匿于暗处的眼睛同时睁开、眨动,无形的睫羽在空气中无序地上下翻飞。
它们不发一言,只是默默注视着我,却带着比玄子更甚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万物似乎都默契地屏住了呼吸,无声等待着一场缓慢、却必将到来的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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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正试图让自己化作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双臂紧紧地环抱着膝盖,像个惶恐的孩童般蜷缩在这把看似宽大的椅子上。
脑袋深深埋进臂弯之间,仿佛这样就能给予自己一丝鸵鸟般虚幻的安全感。
或许是内心深处的恐惧在作祟,又或是某种难以言说的愧疚在发酵,浑身止不住地微微发颤。
呼吸被刻意压到最低,生怕稍有声响就会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宁静。
多么可笑啊,明明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却仍妄想着能借此将自己藏匿起来。
仿佛这样做就能逃离那些无处不在的注视,在这场无形的审判中寻得一处庇护。
炭火依旧在一旁安静地燃烧,温暖的热流游走在房间各处。
可那股从心底不断蔓延而出的寒意却愈发清晰,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缓缓缠绕上来。
唇齿间还残留着栗子的香甜与奶茶的醇厚,又好像掺杂了某些无法下咽的情绪。
它们混杂着在舌尖上不断发酵,最终化作一阵阵令人作呕的不适。
胃部翻江倒海,发紧的喉咙干涩得仿佛被火烤过,连一声叹息都无法吐出。
就像一只被剥去全部尖刺的刺猬,连最后一丝微弱的自卫手段都不复存在。
只能徒劳地蜷缩起身子,妄图用这脆弱的姿态来抵御那股自内而外的彻骨寒意。
在我几乎溺毙于这压抑的氛围之时,玄子合上报纸的声音突兀地划破了沉寂。
那声响远比之前的纸页翻动更为清晰,巨大到仿佛直接敲碎了一道无形的玻璃幕墙。